大爷和大娘开始向年轻小伙讲述他们看到的和听别人说的消息。
最后赵佳慧根据现场的大妈大爷提供的信息,大概拼凑出了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
赵勇带着父亲赵烟枪来诊所看病,让赵烟枪在这儿老实排队,自己去买早饭。
排队看病的大伙都说赵烟枪的儿子真孝顺,又是看病又是去买早餐,把赵烟枪奉承得乐开了花。
于是大家伙就开始唠嗑了,聊着聊着赵烟枪开始得意忘形得瑟起来,提起同村的赵建国家里连个儿子都没有,把赵建国叫绝户头,说家里没儿子继承香火,等女儿嫁了也没人帮忙养老,死后连个上坟的都没有,还说肯定是暗地里坏事做多了才生不出儿子和断腿。
在后面排队等候的爸爸听到平日里关系这么好的赵烟枪在背后这么无耻的编排自己,气得操着拐杖就打过去。旁边的人很快就把他们拉开。
等到妈妈过去的时候,听见赵烟枪骂爸爸,唾沫横飞:“你家媳妇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肯定是头上长疮,脚底下流脓,坏事做多了。”
妈妈听见自己平白无故的被这番辱骂,怒气蹭蹭的往上涨,气得找了块板砖冲进去。
以前赵佳慧不懂事的时候,经常被同村的小朋友嘲笑没有弟弟,还经常听大人说在嫁人之后有弟弟撑腰,让她回家告诉妈妈给她生个弟弟,她就回去跟爸爸妈妈吵着要弟弟。
赵佳慧闹得多被爸爸打了一顿,事后爸爸告诉她,其实她不是妈妈的第一个孩子,在她之前妈妈两次怀孕都流产,生她的时候妈妈因为难产在医院产房呆了三天两夜,痛得撕心裂肺,元气大伤,人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让在产房外签了各种各样的病危通知书的爸爸提心吊胆,三魂少了七魄,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在医院呆了一个月后,出院时,医生说妈妈的身体已经不适合生育了,如果再次怀孕可能一尸两命,爸爸当即决定不再要孩子了,自己悄悄去做结扎后,回来才告诉妈妈。
爸爸问她如果有了弟弟,她就没有妈妈了,所以她要弟弟还是妈妈?
从那以后,赵佳慧不再缠着妈妈了,也不跟那些嘲笑的她的小朋友一起玩。
赵烟枪还在大声嚷嚷着:“你这绝户头,我看你还能跳到什么时候,等过几年你女儿嫁人了,你们家就剩两个老,死家里臭了都没人发现。”
赵佳慧气得直接冲了进去,由于她行动太快了,等她扇了赵烟枪两个大嘴巴子后,大家才反应过来把她拉住。
罗医生哭笑不得的说:“赵佳慧,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别搁这添乱。”
赵佳慧冲着赵烟枪怒嚎着说:“告诉你赵烟枪别惹我们家,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可能是被赵佳慧的两个嘴巴子扇懵了,赵烟枪吓得不敢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捂着脸对他儿子赵勇委屈的说:“她打我。”
“打得好,让你口无遮拦,背后诋毁人家。”赵勇把父亲拉到身后,防止父亲在被打,态度诚恳的对秦秀芬说:“秦姨,今天是我爹的不对,我代我爹给你赔不是。佳慧也教训过他了。大家乡里乡亲的,这事还请别跟我爹计较了。他就是个老糊涂。”
赵勇态度很诚恳,既然都主动给了台阶,妈妈也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随即顺着就下。
“赵烟枪,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没你儿子懂事,这次就看在赵勇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还有下次,你看我跟你有完没完。”
说完,妈妈还用力把板砖直接丢在地上砸成了两半,把赵烟枪吓得一哆嗦直接尿了裤子,她鄙视的看了赵烟枪一眼,潇洒的转身离开诊所,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她和爸爸在后面跟着。
在她经过罗绍先身边的时候,罗绍先对她竖起用大拇指,赵佳慧以微笑回赠。
路边的柿子树上,几只喜鹊站在枝上鸣叫,梳理羽翅,走走停停似乎在思考要挑哪个柿子带走。另外几只赵佳慧不认识的红色嘴巴,青灰色的羽毛,长得很漂亮的鸟儿,直接将柿子从树梢扯下来,衔在嘴里整颗把柿子带走,这场景是灰色冬日里难得的美景。
他们一家三口头一次这么团结,爸爸虽然不怎么打理家里的事情,可是该站出来维护家人的时候,他没有退缩。
可能是这个原因,妈妈对爸爸露出了少有的好脸色,爸爸吹起了小曲看得出来心情不错,赵佳慧坐在牛车后面看着两人的关系就像春日里的冰雪,好像有融化的趋势。
“妈妈,你拿板砖的样子是真的吓人,我真怕你一板砖下去,把赵烟枪给打死了。”赵佳慧现在还胆战心惊的,因为吓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她后背发凉,要是妈妈这么干了,他们家也真就这么散了。
妈妈笑着说:“我哪敢呀,就是吓唬吓唬他一下子罢了。你那两巴掌也不赖,不愧是我的女儿。”
赵佳慧现在还感到手掌疼着,但是还是很高兴。她能帮妈妈了。
回到家,爸爸一股脑的去鸡笼里,逮了只鸡进了厨房忙活起来,自己烧水杀鸡炒菜做饭,没让妈妈和她帮忙,单独做了一餐丰盛的晚饭。她们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团聚和和气气的吃饭了,看得出大家都很高兴,这个家虽然还在风雨中飘摇,但是还没有沉船,还有平安靠岸的希望。
晚上,赵佳慧在床上辗转反侧,因为隔壁父母的房间传来的吱呀吱呀的声音,吵得她睡不着,直到隔壁消停了,赵佳慧才不知不觉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