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豆?!”其中一位症状还算轻的同窗撑起上半身,口吻笃定,“下午就是考核,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乱吃东西的。”
有人插.嘴:“你忘了中午的时候韩志平给咱们分了好些糕点。”
“不可能吧,不是大家都吃了,怎么就我们几个误食了巴豆?”
梁源眸光微闪,先前的猜测总算得到认证。
季先生见梁源欲言又止,一挥手:“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梁源轻咳一声:“有没有可能,巴豆只在一个品种的糕点里?”
不幸中招的几人回忆一番:“我吃的是上面有花瓣的,那花瓣好像是粉色。”
“我也是。”
“我吃的那个也有花瓣!”
季先生掩在袖中的手紧握,脸色黑如锅底,寒声道:“你去把韩志平叫来。”
梁源应声而退,一路步履匆匆,眼角眉梢渲染着冷意。
进了甲班直奔韩志平走去,食指屈起,轻扣桌面:“先生让你过去。”
到底做贼心虚,韩志平当即面色大变,身体往后一仰,整个人后翻了出去。
“啊——”
韩志平后脑勺落地,痛得他惨叫一声,却没人觉得他可怜。
季先生让梁源带韩志平过去,显然那几人的异常多半与他有关。
他们何其无辜,当时吃糕点的时候还再三言谢,夸赞韩志平大方来着。
谁会想到韩志平心怀恶念,在糕点里放了不好的东西,甚至致人晕厥。
梁源上前一步,素来逢人带笑的脸上看不出情绪:“韩兄,需要我扶你起来?”
韩志平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捂着后脑勺咬牙撑地起身:“不、不用。”
梁源收回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看着他,眼中的奚落之色只有韩志平一人能瞧见:“那咱们走吧,先生急着见你呢。”
韩志平眼皮子直跳,恨不得原地刨个洞,自己躲进去,这样就不用面对冷如罗刹的季先生了。
韩志平跟在梁源身后,几乎以龟速行走,身后还有同窗们鄙夷的言语。
“当时他那么热情给咱们吃糕点,真没想到他这么坏。”
“可不是,满肚子坏水,但他又为何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这不是月度考核么,要是咱们都吃坏了肚子,身子不舒服肯定就考不好了,咱们的排名落后了,他的排名不就上去了。”
“嚯!好一个诡计多端的韩志平!”
这些人的说话声大到想装聋都不成,韩志平大步跨上前,与梁源并肩,赤红的双眼瞪着他:“你高兴了?”
“我高兴什么?”梁源语调平平,一脸的不明所以。
韩志平厌恶地看着他:“你还装!”
梁源走出几步,确保身后同窗们听不见,忽而勾唇一笑:“知道又如何,难道不是你先对我抱有恶意,想让我吃下那掺了巴豆粉的糕点吗?”
韩志平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疼,垂在身侧的手指抖啊抖,半晌吐不出一个字眼。
梁源脚下不停,余光瞥了眼到客房的距离,又来了句:“忘了告诉你,你推荐我品尝的那几块糕点,不叫梅花糕。”
韩志平:“......???”
他当时还特地问了,厨娘说掺了巴豆粉的梅花糕是粉色,怎会......
梁源见韩志平一脸呆若木鸡,就晓得他猜对了,又往他胸口插了一刀:“你给我的是桃花酥。”
韩志平眼前一黑,有种当场厥过去的冲动。
梁源脸上笑嘻嘻,借着扶他的动作,狠狠掐了他一把:“别晕啊,你若是晕了,先生那边我可不好交代,那几位同窗还等着你的道歉呢。”
梁源连托带拽,把韩志平待到季先生面前。
瞧着韩志平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被气的),季先生一拍桌子:“说!这巴豆粉是不是与你有关?”
韩志平很想忽视那几人愤恨的目光,可是做不到,只得垂首装死:“学生不知。”
要是他说这一切是为了害梁源,以季先生对梁源的重视程度,估计能拿戒尺打死他。
可他又不想得罪同窗,只能装傻充愣。
季先生失望极了:“若他们只吃从家带来的饭菜,是不会这般巧合地一起误食了巴豆。”
“除了自家的饭菜,他们只吃了你给的糕点,你说不知,真当为师是糊涂虫,想糊弄就糊弄?”
“还有,我已经问过他们了,他们几个都是吃了梅花糕才身体出现不适,你还有什么话说?”
季先生一番疾言厉色,韩志平心脏扑通直跳,满脑子都是“后悔”二字。
他不该如此莽撞,以为梁源会傻乎乎中招。
到头来梁源不仅没事,他还惹了一身.骚。
韩志平好不容易捋直舌头,结结巴巴地道:“可、可能是我家厨娘不小心把巴、巴豆粉当成其他什么东西放进糕点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