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兆年惊喜,试探性地道:“将军说的可是段言清,他是个怎样的人?”
“女娃,你知他?你们认识?”
况崇明有点激动,他这十几年来一直在寻找他。一听到有他的下落,他紧张又激动,捏着端兆年的手无意中加重了力量,生生把她给捏疼了。
端兆年紧锁着眉头,“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她撒谎了。
况崇明脸上的失落很明显。他垂头丧气着,道:”他啊,是个很聪明的人,也很重情义。我、他和姚云江,我们三人是多年挚友,我和姚云江祖上也是武将,所以我们生来便有官位,可他不同。”
他翻弄着跟前的火柴,“他布衣出生,却能凭借着自己的才能,走到了谏议大夫的位置。先帝很信赖他,也爱惜他,他们惺惺相惜。可后来发生了一些难事,言清辞官了。那之后他就消失匿迹了,我们都找不着他。”
“你说,那么重情义的一个人,怎么就做到了与所有人都断了联系。哪怕是我们,他也都不要了”
他的脸庞依旧坚毅,却早已没了锐气。发红的眼睛和抖动的胡须写满了他的委屈。
气氛很凝重,端兆年半开玩笑道:“这老头子坏的很,无情无义,竟让我们况将军独守空房。”
“哼,竟然打趣我。“,说着说着他便笑了,露出了诚挚的笑容,洒脱道:”小心他知道了打你,他这个人臭美的很,最讨厌别人说他不好看。好在他确实长得挺不错的。”
端兆年头一回知道,她老师原来是个爱臭美的人。
况崇明看着端兆年,道:“他年轻那会,可招人惦记了,连前皇后都嫉妒他。他也就比你差一点。”
“行了,你进去浅寐一会吧,我自己呆会。”
“好。”
端兆年看了一会况崇明的背影,然后回了营帐。
翌日中午,他们又浩浩荡荡回到了长安城,曹刿也被押入诏狱寺。
而陆汀白则揣着心思同权少书去了权府。
陆汀白叙述,权竹笙倾听,大概经过他也都知晓了。
权竹笙眼眸暗沉,脸上平静如初,却一语惊人,他说:“今晚曹刿必死。”
陆汀白说:“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
“有,你要去见一下皇上。”
陆汀白严肃着说:“你要我跟皇上通下气。”
权竹笙回他,“对,她根本没机会接近皇上,所以这个事只能你来做。”
“好。”
“还生气呢。”,权竹笙语气有点像哄小孩,淡淡道:“我们要以大局为重,不要陷在自己的斤斤计较中。 ”
权竹笙说话很犀利,”你该庆幸她没有拘泥于这些国仇家恨中,她很聪明,被段先生□□得很出色。她若是与我们为敌,将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连我都不一定能赢过她。你今天还能好好站在这,就是她不计较的结果,不然以你这颗脑袋,都不够她玩。”
“……,我”,权少书理亏,他哥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他头脑简单,确实不敌她。
“真要论对错的话,那一切也只是她母亲之过,怨不得她。母亲的事,也不是她造成,她甚至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一个襁褓婴儿何其无辜。放下吧,还给她自由。她不稀罕当我们权家人。”
再晚些时候,端兆年被伍氏传唤了过去。
她跪在地上,伍氏双眸冰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就是端兆年。”,伍氏从高堂走到端兆年面前,她掰过端兆年的脸,眼神阴厉,“是有那么几分像权其真。”
端兆年脸色暗沉了下来,怒目不语。
伍氏以为她真的无比痛恨权家,脸上慢慢舒展开来,嘴角流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她说:“当年的一战,狼烟四起,烽火难灭,多少人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多少唐军血洗天蝎坞。而引起这场祸端的罪魁祸首是你那肮脏歹毒的母亲苏如乐,她是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罪人,必定担着这千古骂名,永生永世!”
说到激动处,伍氏竟疯了般掐住端兆年的脖子。她面目狰狞,趾高气扬道:”你也要受着这世人的唾弃、谩骂、诅咒。无休止,无止境。所有人对你指指点点,没人会为你出声。你只能一个人熬至老去,牌不能受供,入不了坟。”,她松开被掐得脸色涨红的端兆年,“你就甘心一直这么低贱地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