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兆年瞪了他一眼，没作声。
权竹笙聪明的双眼认真凝望着她，淡淡笑了，应道：“嗯。“
果然是偷懒了。
他换回了刚刚的话题，“到时候把他们带到中营，先别打草惊蛇，我倒是要看看这背后之人是谁。“
端兆年恢复认真，说道：“好，明天。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不然该露馅了。“
“嗯。“，权竹笙颔首，看向冷寒凝，”你也走。“
也不让冷寒凝自己决定，权竹笙直接下了逐客令，还真是有那么点无情。
端兆年又绕回了原来的话题，打趣问道：“你真的断袖？“
冷寒凝无语，好像她真的以为自己是断袖了，他觉得自己可太冤了，扯着清晰且急促的嗓音反驳道：“我可没这癖好。“
“那你为什么夜夜偷窥？“
“……“，冷寒凝发现权竹笙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真想找个旯旮角蹲着。
无法，他只能叹了一口浅浅的气，“就是觉得他好看，欣赏懂不懂？“
？端兆年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接着又幽幽望着冷寒凝，“我不好看？“
“好看啊。“
那也不见得你对我如此上心，说到底还是憨而不自知。
端兆年懂了，拍了拍冷寒凝的肩膀，“好自为之吧。“，她眼神飘向权竹笙，其中似乎有几分担心，但她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冷寒凝犹疑不懂，但很快也落荒而逃了，想必他一时半会也不敢再来趴屋檐了。
月色有些太过清凉，让权竹笙有点多想了。
第二天到了，端兆年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流民，最后只剩下三十几个流民不想走，言其心中已了无牵挂，不愿回去。
里面到底有多少心思诡异之人，还尚未可知。
端兆年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碎银两，心里是有点不舍的，但她还是心一横，将钱撒了出去，她请留下来的人都吃了一顿美味的羊肉。
食肆荤店内，端兆年看着眼前的羊肉一块块被消灭，她的心也渐渐凉透了，只怕她这个月的俸禄都要不保了。
好在功夫不负没钱人，她大概看出了哪些人是诡人。
羊肉味腥重，且普通老百姓几乎不可能会吃到，吃不了多少便会心觉油腻难下咽。可突嗤人嗜爱羊肉，一顿能吃掉五六个人的量，天性使然，他们根本很难抑制住，所以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
人数暂锁定在了五人左右，可还没完。
端兆年又将他们带去一个更加空旷的地方，并以中营为饵，称其想从他们中挑选出一些可用之才，送往中营培养，她让每个人都拿刀展示自己的真正实力。一些有顾虑的诡人在一声声送往中营的话里逐渐失了判断，过分暴露了自己的实力，最终找出了七个诡人。
为免夜长梦多，端兆年当即就把他们送进了中营，并趁他们卸了防备时，一网打尽关进了中营的牢里。
人送走了，端兆年也无聊了，一无聊就想起她的那点微末的俸禄。她有些难过，心口像是被剜了一刀。
“端大人，发生何事了，怎的脸色如此差？“，颜卓安看着她一筹莫展的，主动关心道。
“颜大人，”，端兆年半阖着眼睛，眉眼染着些伤感。颜卓安温声应道，又问了她怎么了，她朝他皱眉，道：“大人可否承担一半的羊肉钱？你看，饭过囊已空。“，她还取出身上的钱袋子摊开给颜卓安看，真的是可以用空空如也来形容了。
颜卓安因她的举动哈哈大笑，他眼里满满的宠溺，他说：“当然可以，确实是本官疏忽了。这样，今日这钱都算本官的，端大人一分都无需出。“
端兆年一扫惆怅的阴霾，心情就像天空一样清澈明朗，“谢大人！“
流民被分批遣散回去了，汴黎城内不再有流民，还因此铲除了敌国奸细，颜卓安可谓是立下了大功，升任兵部尚书一职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要陆汀白一回到，便可以直接宣诏了。
一切如预料的顺利，陆汀白用军功换回了自由，而颜卓安当任兵部尚书，廖志杰则被贬黜到边远之地。
***
“混账！一个个都如此没用，哀家好不容易牵制了堰东陆家，这下全都功亏一篑了。”
伍氏在朝和殿内大发雷霆，不到一年时间，她就痛失了曹刿和廖志杰两颗棋子，她痛定思痛。
辰时已然过半，朝和殿内的人仍是暗相窥伺，观而不动。
忽而伍氏朱颜一变，对身后的滁天灵陌然一问，“天灵啊，你可是赤忠于哀家？“
身后的滁天灵看不见伍氏此刻的态度，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知是试探，亦或是有阴谋。总之，她还是昧心而言了，“回太后话，天灵永远效忠太后，不有二心。“
伍氏举盅垂目，道：“很好。“，她脸上似笑非笑，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