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日是个有名的节日。这一日,皇上会赏赐给文武百官轻薄夏衣一件和长命缕一根,有益人续命之意。
朝廷一向禁过于奢靡的行为,因而宫里是不会有其他额外的节目的。不知为何,伍氏一改往常,竟是在这一天安排了一出戏曲,美其名曰借此节日驱散晦气。
当日宴请了一些朝中大臣,凡九品以上皆在列。陆汀白坐得靠前,又不能往后回头,因此未能如愿见到端兆年,倒是端兆年偶尔盯着他的后脑勺出了神,谁让他那么出挑呢。
戏曲吟至高潮,伍氏开口了,“今日的戏曲唱的是极好,戏中戏了得。”,伍氏偏头看着李正,“皇上以为如何,哀家说的可对?”
李正却是有点晦涩不懂,一知半解地颔了首,“太后所言极是。”
伍氏抿了一口茶,神色不变,“每次停顿之处都颇为精妙,以假乱真。”
“嗯。”,李正心不在焉,东张西望着,“怎的不见太后身边的小滁,平日里都是她跟前伺候着,今日却不见她。“
“哀家让她去办点其他的事。“
“哦,原来如此。“
端兆年离得远,并没有听见伍氏说了些什么,原以为只是家常的闲聊,可陆汀白的反应却告诉她不是。她很明显看到陆汀白彷愣了一下,她猜测定是跟流民脱不了干系,但她不打算管。凭陆汀白他们的聪明,根本就无须用到她,她也乐得轻松自在。
陆汀白能清清楚楚听到伍氏和李正的对话,他顿悟了其中的玄机。
伍氏安排的戏码结束了,众人皆一一离场了。
权少书凑到陆汀白跟前,抱怨道:“这曲听的我云里雾里的,听不出所以然。”
“就你这头脑,别勉强自己了,走吧。”,陆汀白老阴阳了,权少书简直无话可接。
朝和殿中,祁商豫对于今日的太后的行事有些不懂,他请教道:“太后,一个小小的宫女,何须您如此大费周章。”
伍氏不予苟同,她说:“父亲您不懂,只有死人才能消除一切怀疑,他比任何的一切都要有说服力。且滁天灵与旁人不同,她有更大的用处,更不可轻率处之。”
***
朱门外,端兆年立于马车旁,她刚送走况崇明,还没来的及回车上。
风轻轻拂起端兆年高束扎起的秀发,她的头上没有任何珠钗金银点缀,却比任何人都璀璨夺目。
她是一尘不染的,美的勾人魂魄。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她回头看了一眼,翘望到了陆汀白。
再次见面,两人之间,多了几分心跳悸动,也添了几分期盼。
端兆年没有再停留,顶着陆汀白的视线,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走远了。
“有什么好看,人都走远了。”,权少书看着陆汀白留恋的样子,用手肘顶了他一下,“回去了。”
陆汀白反应过来,道:“我今天不骑马了,我坐马车。”,说完他就钻进了马车。
权少书一脸莫名其妙的憨态,搞不懂,径直上了马车就走了。
马车里的陆汀白双脚开跨着,手搭上了膝盖,他坐的端正,满脑子都是端兆年的倩影。他又想起临走前阿姐的话,也终于想明朗了,叹了口气,自己果然是情动了。
他喜欢端兆年。
权府之内
陆汀白一五一十述说着今日伍氏的那些暗示,他现在越发认为沈老板的说话方式大有文章。
权竹笙颔首认同,但心里有一些难以道明的愁绪,“伍氏这摆明了是想放弃滁天灵这颗棋子了,才处心积虑演了这么一场戏中戏。可她为何放手得这么快,未免太过可疑了。“
权少书插上话,“兴许是觉得滁天灵背叛她。像她们这些坏人不都是这样吗,容不得别人半点背叛。“
权竹笙沉思默想,“但愿如此吧。“,他又说道:” 放出消息出去吧,让他们有所行动,以便我亲自去探个究竟。“
陆汀白说:“我同你一起去。“
“不,你不能去,太明显了。”,权竹笙显出聪明的眼神,“少书跟我去,必要的时候,顺便将人押了。”
“也好,那你明天多加小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