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周琅本来还只是诈一下,眼见苏小桃竟真的犹豫起来,显然心怀难言之隐,他立刻正色起来追问。
“我知道你不是莽撞之人。”周琅道,“如果一件事毫无希望,你不可能着手去做。否则,你也不会在宫中老实留了这么多年。”
苏小桃摩挲着手中信物,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这件事关系良多,我必须要细细考虑,才能做出决定。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周琅看了她一会儿,没再继续为难,道:“还需要多久?”
苏小桃道:“你今晚留宿在这里吧。我子时去找你。”
周琅挑了挑眉:“你一个未婚女子……”
苏小桃本就心烦,看周琅还在纠结这些繁文缛节,顿时甩手道:“大不了我一辈子都不婚配了!”
周琅:“……”
这本是个沾了些暧昧的话题,要是换做别人,拉扯一番,原本预想中的台词应是何必在意旁人眼光,实在不行就两人凑合之类
结果三公主……无论何时都是这样语出惊人。
下午,苏小桃躺在床上,手中举着麒麟,彻底放弃了靠自己习武的念头后,她开始认真审视起目前的情况,与可利用的资源。
第一条路,自然是向父皇坦白一切,将麒麟交予父皇,让他着手操办。但想了想,苏小桃直觉认为,这条路存在极高风险。
并绝非苏小桃任性不愿假手他人。她是结合了近日皇宫情况,才做出如此判断。
归根结底,皇后遇刺此事,说明宫中最隐秘处已经遭人渗透。
更何况,昨夜父皇那句“怀疑是被奸细给……”也透露了两个信息,一是直至昨夜,奸细尚未捉获归案,此人仍蛰伏在皇宫深处;二是这个奸细也对麒麟符有想法,之所以没逃出皇宫,或许就是在寻找这件信物。
最关键的原因是母后,她和父皇夫妻多年生死相依,在那种极端环境下,她却并未选择父皇,而是把信物交付给自己……母后一定也是察觉到了父皇身边有不可信任之人的存在。
……等等。
苏小桃一愣。她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这香囊是由周琅转交给自己的!他甚至还传达了母后的几句话!
若说谁最了解当时的情况,便只有周琅了!
苏小桃登时急了起来,翻身而起,立刻便出门去找周琅。
周琅正在客房庭院练剑,看到苏小桃奔来,便收了剑,问她怎么这么匆忙。
苏小桃从怀里掏出那只粉色香囊,给周琅晃了一下,道:“你还记得这个——是我母后给你的对吗?”
周琅点点头。
苏小桃一喜,连珠炮般问道:“母后最后召见的人是你,当时尚有力气与你讲话,她还说过什么吗?”
“我早与你讲过,皇后遇刺一事,我是宴会开始后才得知。”周琅说,“这件香囊,是她前一晚交给我的。让我在看到你害怕时,择时机转交给你。”
苏小桃一怔:“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不告诉我细节!”
周琅愣了一下,接着他察觉到哪里不对,露出深思之情。
周琅道:“抱歉,皇后那时行动言语如常,没有丝毫中毒迹象,我起初没放在心上。但你这样一说,的确事情蹊跷,她提前就绣好香囊给你,难不成——”
两人对视一眼。
“我母后早就知道她会有危险了!”苏小桃看着周琅,“她是提前选了你,来给我传达情报。”
周琅敏锐道:“这香囊中,她留了什么东西给你?”
苏小桃得知母后将信物委托给周琅转交,并非情急而是早有打算,便也不打算再隐瞒。
“香囊中的确有东西,我等会儿再给你讲。”
只是,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苏小桃确认。
“既然是提前缝制,那么,这香囊线脚粗糙,就说不通了……”苏小桃说,“我母后非常擅长女红,所绣之物都是栩栩如生。她在行动如常时,就算只用两根手指,也一定缝不出这样的东西。”
这就属于周琅的盲区了,他可看不出这些细微之处的差别。
苏小桃此前都是拿着麒麟符左看右看,直到现在,她把香囊放在手心仔细打量时,才发现或许这香囊本身,是更重要的情报。
苏小桃看着针脚,试探地捉住线头,往外扯去,一段走线划开,露出了香囊布帛的中间层。
苏小桃瞬间惊呼一声:“香囊里面,藏着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