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玕心中也是一惊,迅速看向苏棠,她分明记得前天夜里自己亲手将虎符锁进匣子中,怎的又不见了?
苏棠面容藏在团扇之后,站在景昭身侧一言不发。
一位文官模样的人和旁边的同僚议论道:“我听说顾府前儿夜里遭了贼,莫非虎符是那时失窃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可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而已。
苏棠依然保持沉默,景昭倒是兴致勃勃的模样,一双桃花眼不断巡视着人群。
之前发出惊呼的是工部尚书,此刻他眼睛瞪得更大了些,“若虎符落入歹人手中,岂不是...”
9528也有些着急,低声提示苏棠道:“宿主,看来他们谋划好要于此时发难,您若再不回应怕是会陷入被动。”
“不急,再等等。”苏棠倒是不慌不忙,幕后之人费心安排了这场大戏,总得让他们唱尽兴了才好。
为首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上前一步,沉声开口道:“陛下,先不论虎符为何人所窃,顾家看守不力已然是板上钉钉之过,为今之计,还需将顾氏收押,将虎符寻回之后再论其他。”
与顾家交好的武将眼看事态不好,立刻开口阻止道:“慢着,不过一个空匣子而已,太傅大人未免太心急了些。”
老者正是当朝太傅江行之,闻言登时脸色一变,“许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那许将军嘿嘿一笑,嘲讽道:“卑职只是觉得皇后娘娘还尚未说话,您就着急将她关起来,似乎有失公允,莫不是此前与顾家结过怨,公报私仇?”
“你....荒谬!”江行之心中本就有鬼,被点出后猛地一甩袍袖喝道:“那就请顾氏自证清白,可若拿不出来证据又当如何?”
鼓乐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停止,现场安静的只剩下了众人的呼吸声,礼官白着脸不停地给人群中的礼部侍郎使眼色,可惜后者看天看地看飞虫,就是不看他。
景昭此刻发出一阵轻笑,对着苏棠说道:“没想到一个匣子摔出来这么多事来,爱妃,今日你若是拿不出虎符,朕怕是保不住你了。”
众人将目光聚焦在苏棠身上。
“是,臣妾也没想到,不过是家事也能引发各位大人如此争议,”沉默许久的苏棠这才开口,放下团扇伸手一指,“臣妾有个问题也想向这位大人请教。”纤纤玉指点中的正是工部尚书。
得到允许后,她莲步轻移缓缓走到面露惊恐的工部尚书面前,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您是如何知晓我家曾遭窃的?”
工部尚书没想到苏棠忽然有此一问,口中支支吾吾,眼神闪烁,“臣...也不大记得了,依稀听了一两句,并不敢确定。”
“哦,那您下次还是要听清楚了再说话,”苏棠轻轻摇了摇头,一副颇有些不大认同的样子,“因为我们家的虎符并未失窃。”
“既然没丢,那不妨拿出来看看,也好让大家安心。”江行之冷哼一声说道。
苏棠静静打量着老太傅,娥眉微蹙,“原本虎符乃是军中机密,不得轻易示于人前,不过太傅既然不放心,今日便破例一次倒也无妨。”
说完一手探至脑后,在繁琐的发髻中细细摸索,拔下来支通身碧绿挂着流苏的发钗奉于景昭,“陛下请看,这正是我顾家军虎符。”
景昭接过一看,这哪里是发钗,分明一块碧玉雕成的小剑,只是剑柄处不伦不类地串了条流苏上去。
江行之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感觉,当即冷笑一声说道:“笑话,不过区区妇人之物,岂非是在愚弄我等?”
“太傅大人说笑了,”苏棠撩眼皮瞥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怼了回去,“此物上刻有顾家族徽,若陛下还有疑虑,如今顾家军将领就在京城,大可传来以便真伪。”
“那些将领自然会替你掩护,届时谁又知道你们不是相互串通,指鹿为马?”江行之对此嗤之以鼻。
“既然太傅坚持不信,说明太傅见过虎符,既如此劳烦您拿出此物并非真正虎符的证据。”苏棠心下有些微恼,不欲与他再做纠缠,抓住他话中的漏洞反将一军。
江行之位居文官之首久居京城,何曾见过军中虎符,若是拿出证据,未免会让人猜测自己与虎符失窃一事有关,目的就是在大典上陷害皇后;可若拿不出,那只能说明如今景昭手中的就是真虎符,而大典上的这出闹剧只是为了刁难皇后,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掉入苏棠设计好的陷阱之中,只好铁青着脸不再说话。
景昭仔细查看之下,确实在小剑的剑柄处找到了雕刻精细的凌霄花,“好了,这确实是顾家军的虎符。”
听到这句话,有些人的心回到了原处,有些人暗中生恨,没想到费尽心思布好的一盘棋终究还是功败垂成。
景昭还是有些好奇,“不过爱妃,这枚虎符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这本是我家太爷爷给他夫人的定情信物,”苏棠的声音软了下来,言语间带着深深的怀念,“相传太爷爷的夫人在世的时候是个奇女子,二人成亲之后一直跟随太爷爷南征北战,在军中也很有威望,所以太爷爷决定将这枚剑簪作为顾家军的虎符。”
“既然是你祖上的信物,那还是由你亲自保管为好。”景昭将剑簪还给苏棠。
苏棠微微睁大眼睛,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景昭意有所指地继续说:“你与朕夫妻一体,你的就是朕的,是以放在谁那里都一般无二,对吗?”
苏棠心中冷笑一声,果然天家重利无情,她微微垂首掩去脸上神情,“自然。”
景昭伸手将她扶起,转头对江行之道:“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