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这句话弟子不太明白。”苏棠心中一紧，明善大师在《凰世》中也曾对顾令曦伸出援手，苏棠修改剧情时只是将他和顾令曦见面的时间提前了几年，不料竟被自己笔下的人物看穿了身份。
明善脸上依然挂着和善的微笑，“无妨，施主心中明白即可，不必与贫僧分说。”
“既然如此，大师又为何前来为弟子解围？”苏棠摸不清明善的意图，只好化攻为守，重新抛出一个问题。
“贫僧曾听过施主种种传闻，”明善双手合十置于胸前，“今日有缘一见，施主眉宇间一片清明，便可知是纯良之人，理应施以援手。”
“况且贫僧确实看出施主天生凤命，今后必定贵不可言。”明善说罢又道了句佛号，“日后施主若再有所求，可直接来白水寺寻贫僧，阿弥陀佛。”
苏棠听了这句话之后眉头微蹙，她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修正剧情换取回到现实世界的机会，可听明善的意思却是她似乎最终会留下来，正想再问个究竟的时候，明善已经踏出了清思殿大门。
景昭正站在廊下看宫人们收拾残迹，见到明善后立刻迎了上来，“大师此刻便要出宫了吗？可要朕派人相送？”
“贫僧出家多年，一个人来去惯了，施主不必相送，”明善看到被宫人压在一旁的寒萤，身上的衣衫沾满灰尘，嘴里被塞了一块看不出颜色的布巾，形容狼狈极了，一时心生不忍，“陛下，此女不过是痴人而已，不若罚过便罢了。”
景昭眼光扫过寒萤，厌恶、轻蔑的眼神刺痛了她，当即用力挣扎起来，口中还不停地发出呜咽声。
“这女子诽谤的是皇后，稍后会交给她自行处置。”景昭认为让苦主亲自来发落伤害自己的人再合适不过。
明善摇着头发出一声叹息，慢慢地穿过人群，口中喃喃低吟，“贪欲生忧，贪欲生畏，无所贪欲，何忧何畏？”
可惜声音太小，周围并无一人听到。
寒萤听景昭说要将自己交给苏棠，眼神慌乱的不停磕着头，只求他不要将自己交出去。
一双镶金缀玉的翘头履停在寒萤面前，她有些费力的仰起头向上看去，苏棠正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眼睛中散发着森森寒意。
“陛下将此人交于臣妾的心意臣妾领了，”苏棠看寒萤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但臣妾想着若是单独审她，恐怕她心中也是不服气的，倒不如公开审理，也好让大家看清她的真面目。”
说罢命人在廊下摆上桌椅，只留了寒萤一人瑟瑟发抖地跪在冷风中，衬上一旁尚未修补好的大洞，着实是有些凄惨。
“将她口中的布拿出来。”苏棠接过明玕递过来的手炉，捂在怀里感到一阵温暖。
宫人刚将布巾拿了出来，寒萤立刻脱口大骂，“顾令曦！你这个蛇蝎妇人！当日你讲我赶出顾府还不算，如今还来想要我的命！什么治水患，不过是你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
苏棠把玩着手炉上的流苏，似乎被谩骂的人不是她自己一般，直到寒萤骂不动了，才慢悠悠地说道：“寒萤，你自称我顾府旧人，说本宫逐你出府，那你可敢向大家说是因何事被本宫逐出顾府？”
景沅眼珠微动，当日他将寒萤带回府中，只是听她说因为失误被顾令曦赶出顾府，流落街头，听她言语中对顾令曦很是愤恨，他念及必要时刻可将她作为一柄刺向顾令曦的利刃，这才将人养在府中，如今听来其中还有些缘由不成？
寒萤想起了那晚的场面，脸上闪过恐惧，她眼光划过景沅恍如谪仙的眉眼，心下一横，“不过是你看我不顺眼，故意挑我的错处罢了。”
“哦，这样啊，”苏棠不以为意地点点头，丝毫不在意寒萤的态度，“本宫再问一个问题，怎么如今只见你一人，不见花匠？”
见她提起花匠，寒萤眼中浮现出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没了手脚仿佛一条“人棍”在地上不停地哀嚎蠕动，一时忍不住发出阵干呕，手指着苏棠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本宫替你来说，”苏棠施施然站了起来，语气嘲讽地说道：“当日花匠盗窃虎符险些害了顾府上下，本宫杀鸡儆猴斩了他的手脚赶出府去。”
“你当时说本宫残忍，本宫念你心善，于是让你一并出府照顾他。”
“只是如今看来，你似乎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善良，”苏棠语气一转，厉声问道：“本宫再问你一遍，花匠何在？！”
寒萤眼睛越瞪越大，口中发出“嗬嗬”声，在苏棠的目光压力下，终于不堪重负地喊了出来，“我杀了他！没错，是我杀了他！”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她终究是无法面对那个男人，操起一块大石砸向了他的脑袋。
“原来你的善良也不过如此。”苏棠发出一声冷哼。
“是你！都是你！是你逼我这样做的！如果不是你先让人斩了他的手脚，我怎么会如此！”她指着苏棠恨声说道。
“先是害人性命，后又构陷一国之后，”苏棠懒得和寒萤对嘴对舌，她眼皮一挑看向景昭，“倒是不知按照大渝律法，该处以什么刑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