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计划着怎么和陈凯谈谈,豹哥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神色有些紧张地瞥了我一眼,只留下几句“知道了,马上来”的话,就匆匆走了。
他走后我才闻到屋子里有一股花香,原来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一只白玫瑰。
他从来都不跟我道别,却还是留下份念想,我在脑子里胡乱描绘着豹哥再年轻点会是什么样子,反正大概是个风流浪子。
恰到好处的亲密用来形容他不足为过,每当我感觉有点怪怪的时候,他总能将身份退回到“爸爸的朋友”这种感觉上。
那天以后,很久高启盛都没再主动联系我,陈凯也这么恰好地因“寻事滋事”进局子呆了两天,让我逮不住人影。
生活突然像被暂停住了,他俩每次的争吵我都不在场,不知道高启盛到底被什么所困,可我也没有时间去找他,因为老赵好像出了些事。
他手下有一个新来不久,但是能接触到一点核心事情的小弟告诉我,西边的生意链出了问题,说是有个警察卧底直接端了一窝,当时老赵正好在,还好有内部人员临时报信,最后才脱了身。
坏消息是那卧底大概率跟老赵照过面,只是没抓住人影。
最近好久都没看见老赵,一直是豹哥和我一起住,请了阿姨负责照顾我起居,他的任务则是看着我,就好像我能突然长出翅膀飞走似的。
可偏偏这种情况下,高启盛一天夜里给我打了电话。
那天正好是大年三十,我和豹哥正在吃饭,老赵还没回家,我看着豹哥夹起一只韭菜馅的饺子,死命地蘸了一堆醋,正想吐槽他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豹哥抬眼看了我一下,没吭声,继续拿着那只饺子滚着醋。
我见他没什么反应,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是高启盛很紧张的声音:“喂……喂?清皖,是我,我哥,我哥出事了!”
高启强和别人起了冲突,被抓去警局了。
推算下时间,陈凯这时候刚出来没几天,应该没那么傻再去找事,我一时间有点不明白他这通电话的意义。
高启盛听我不吱声,更焦急了,“清皖,我知道你家里做大买卖的,警局应该也有认识人对不对?你帮我找人通融一下好不好?今天大过年的……”
我迟疑着,举着电话抬头看了眼豹哥,突然被吓了一跳。
他已经把筷子放到了桌子上,双手交叉放在面前,紧紧地盯着我。
是“不允许”的意思。
非常时期,我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老赵,这时候再去找什么关系捞人,太明目张胆了。
我冲豹哥点了点头,然后拒绝了高启盛。
电话那头的沉默却让我觉得震耳欲聋,我心里有点不是味,但又不能做别的什么。
过了好久,高启盛才说一句,“我知道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被电话打断的晚餐还在继续,我嘴里嚼着饺子,看见豹哥还在死命地蘸醋,却怎么也抓不住刚才那股好笑劲儿来,最后叹了口气,转身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