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办酒宴那天是在周六,院子内绿植缠着白色丝带系成的礼花,还有一束束玫瑰有次序地摆放着。
香槟高塔在日光下波光粼粼,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被围堵着,分散的人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姜愿忙完酒馆里的腌制工作才来的,身上即便用香水掩去了味道,但隐约还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酸味。
一辆出租车停在沈家院子门前,低廉的计程吸去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车门打开,一条细白的腿露出来,待来人完全露出脸,看到那张典雅又透着几分清纯的面相,众人微微震惊,这可不就是即将要被沈家退婚的姜敬之女姜愿。
对于众人的目光,姜愿不能理解其意,礼貌微笑作为回应。
她捋着裙摆下车,从旁边走来一名家庭佣人。
“姜小姐,沈先生命我带你去休息室。”
“好。”
姜愿也没多想,便跟佣人从另一边的走道上了楼。
楼下贵族窃窃私语的话语断断续续传进姜愿的耳朵里。
“她不是要被退婚了吗?沈家公子怎么还对她特殊照顾?”
“毕竟是青梅竹马,不能做恋人的也能当好朋友不是。”
“姜家都要倒闭了,姜敬还知道把女儿往前推,沈星屿都看不上姜愿,倒贴也没用。”
“……”
姜愿垂了垂眼,提着裙摆上楼。
楼上休息室是对外开放的,不止是针对姜愿一个人。
几名女生在休息室里补妆,姜愿的来到让众人不屑。
佣人倒也没觉得哪里反常,这种鄙夷的目光在富贵人家中的大小姐那经常看到,她半弯着腰,“姜小姐,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请自便。”
沈家比姜家大概大了三四倍,装修亮灿灿的很是奢华。
姜愿问:“我可以四处看看吗?”
“可以的。”
沈家一楼通往二楼的不止户外的直线台阶,室内的台阶采用大螺旋设计,颇有欧式风格的韵味。
姜愿戴着白丝手套的玉手搭在楼梯扶手处,她款款走下楼,粗高跟踩在地板上格外地刺耳。
楼下过去嘈杂,作为主人的沈家还未到场。
姜愿打算趁着这点空余时间在姜家逛逛,假如碰到沈星屿的话,刚好趁着那个独处的机会把事情说清楚。
至于结不结婚,她个人倒是无所谓的,毕竟目前让她感兴趣的东西实在是有限。
“姜小姐,这是姜夫人让厨房为你特意准备的酒。”佣人托盘里放着瓶名贵酒,酒杯里的酒液体呈深紫色。
姜愿迟疑了下,反应过来话里那句姜夫人指的是宋微月,她拿起那杯酒,“谢谢。”
葡萄酒在场随处可加,姜愿并没有起疑心。宋微月有往牛奶里放安眠药的先例,但在今日这种场合,想必放安眠药出意外也是丢姜家的脸。
姜愿试探性地喝了口,确定味道纯正,她端着那瓶酒往花园里走。
花园里种植着几朵兰花,雏菊遍地生长,还有几种不适合现在季节生长的植物。
姜愿走过去抚摸了下花朵,发现那竟然是真的花,花蕊中还存有花蜜。
“愿愿。”
沈星屿自幼便知道姜愿喜花,他不知道姜愿是否会走到花园,但依旧在这慢慢地等。
终于,他在午后薄弱的光线照射在这座城市时,他等来了蝴蝶飞到他亲手栽种的花园。
“沈星屿。”姜愿对这次与沈星屿的见面是做了准备的,她知道他介意什么,“以后我不跟你表哥走进就是了。”
沈星屿感到很是意外,声音微颤着说:“愿愿,你说真的?”
姜愿点了点头,“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没注意到保持距离。以后我会改,订婚的事情就正常进行吧。”
“当然。”沈星屿往前走了步,拉近与姜愿的关系,他俯身在姜愿的耳边说道:“今晚,我们就订婚。”
姜愿愣了愣,“今晚订婚会不会太着急了些?”她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沈星屿抬手将姜愿耳边的一缕碎发别至耳后,他的目光从少女被碎发遮掩的饱满的额头慢慢落在那闪着水光的红唇,“愿愿,过了今晚,你不嫁我都难。”
姜愿轻皱了下眉,“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喝的酒被人动过手脚。”沈星屿面无波澜,如同叙述一件家常事似的,“愿愿,我们需要快点成亲,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心悦于你,我不想你因为跟我表哥的接触而选择远离我。”
姜愿掐住喉咙,试图将想把刚喝下去的那杯酒给吐出来,但她已经咽了下去,再怎么做都是于事无补。
很快,身体蹿上来的火热让姜愿有些难以招架,她红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星屿,“你居然给我下……”□□。
这种药,在青楼极为常见。
姜愿自知意识被吞噬所带来的后果,沈星屿善良的形象忽然坍塌,她咬着牙,“你真卑鄙,与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人又有何不同。”
“愿愿,你费尽心思爬我表哥的床,可别说是为了什么玉镯,姜家什么时候还缺一块玉镯了。”沈星屿看透不说透。
姜愿知道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不予其他解释,“随你怎么想。”
眼看着姜愿要走,沈星屿圈住姜愿的腰,“我扶你上楼。”
“离我远一点。”姜愿使出浑身解数将沈星屿推开,提着裙摆就往外跑。
姜愿对沈家地理位置不熟悉,自然跑不出去,她在心里默念小小。
小小感受到呼唤后疲惫地苏醒,“主人……”
“送我离开,起去哪里都可以,快。”
小小没有力气追问,而是在拐角处设立了一扇门。
待姜愿跨过那扇门,身处之地便不再是在沈家,而是在一条荒无人烟的路道。
姜愿是坐出租车去的沈家,她认得这条路。
这是前往沈家的必经之路。
姜愿扶着路灯的杆子,咬住舌头借以疼痛保持着最后理智。
小小目前身体还没有恢复,陪着姜愿走了一段路,它保不住原身只能停留在姜愿的脑海里。
“主人,你没事吧?”
“死不了。”姜愿唇角坠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