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只是摇头,哭完之后,还是不管不顾的抛下了自己。接下来,有关自己的任何一切,都跟她没了关联。
林听回想着各种事情。
在她第一次考试不及格的时候。
在她第一次饿着肚子缩在角落啃面包的时候。
在她第一次因为初潮而不知所措的时候。
沈引弟就和林庆丰一样,远远的逃离了她的世界。
她,宛若累赘。
谁都不要。
“软软。”
林听的思绪被沈引弟打断。
沈引弟夹了一筷子苦瓜:“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多吃点。”
“谢谢。”客套完,林听夹起一片放进嘴里,嚼了嚼,用力咽下去说:“我小时候很爱吃这个吗?没印象了,我怎么会喜欢吃这么苦的东西?”
“……”
饭后,把林听送到楼下。
沈引弟的目光依依不舍,但又没有任何理由留下她,便嘱咐了一堆没营养的话,直到她上车前,又塞给她一沓钞票。
“妈把你的压岁钱都攒着呢。”
“……”
林听没拒绝,温声:“谢谢。”
回到家。
沈引弟看到餐桌上放了一张卡。
场面就这么僵着。
在某一瞬间,一眨眼,仿佛就有一行滚烫的眼泪从她脸颊上流了下来。
隐隐的啜泣。
傅伯林惬意的躺在沙发上,搂着女朋友乱亲,亲了会儿,情到浓时忽然被推开。
傅伯林懵了,下意识问:“咋啦?”
“接个吻咱能不能不伸舌头?”他女朋友想了下,有一说一:“怪恶心的。”
“……”
感觉好羞耻、好丢脸。
傅伯林顿了下,伸手抽了张纸,赌气般反复用力的擦拭自己的嘴唇,然后把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接吻。
伸舌头。
怎么了?
他女朋友偎在他怀里,抬头看了眼,注意到他一言不发的模样,须臾,像是后知后觉,赶紧找补:“那个我不是嫌弃你啊。就是觉得,咱这进度有点太快了。”
傅伯林还嫌慢呢。
但想到对方的性子,还是认真考虑了下她的说法,迟疑道:“快吗?”
女方嗯了声。
她搂着傅伯林的脖子,试图转移话题。聊什么合适呢?她下意识就想到了现在躺的地方,以及这个房子。
有了!
“亲爱的,你那镇草朋友怎么会忽然答应跟你换房子呢?上个月房租到期,你租了新房子,但那新租的房子不是马上就要拆了吗?”
傅伯林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女方若有所思:“他是不是不知道你房子要拆的事啊?”
“……”
女方扬起下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羞答答的撒着娇:“亲爱的,你别生气了嘛。”
傅伯林很好哄,顿时不气了。
他丢了颗葡萄在嘴里,腮帮子鼓鼓的,装出一副勉为其难原谅她这行为的样子,答道:“知道。”
“那他怎么还答应?”
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女方思考着,把手伸到果盘里面。
“想通了呗。”
“啊?”
傅伯林垂眸看了眼,张嘴吃掉了她喂到自己嘴边的葡萄,边嚼边说:“他要找新房子。那房子不拆的话,他怎么找?”
女方指出他话里的逻辑:“找房子直接找不就行了?”何必搬走了再找?在她看来,这行为简直是在自找麻烦。
正常人哪会这么干?
傅伯林目光看了一圈,在确定没有人后,他把嘴里的葡萄皮吐掉,然后神神秘秘的凑到女方耳边,低声道:“上次跟我们一块吃饭那姑娘,你还有印象不?”
几乎不用怎么费力回想。
女方对她的印象还蛮深的,因为林听长得好看,而且是有辨识度的那种美,想着他话里的意思,猜测道:“镇草对她有意思?”
傅伯林给了她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你确定吗?”女方回忆起那日吃饭的情形,完全看不出江入年对林听有什么心思,甚至最后在走之前,还大有把林听丢给他们处理的意思。
他这样的行为。
是在追人吗?
女方怀疑傅伯林搞错了。
“这话你千万别说出去啊。”傅伯林开始后悔起来,因为不确定女方口风的严谨程度,便把后果说得严重了点:“江入年这人啊心眼小,又傲娇的要死,最讨厌别人传播他的小道消息,得罪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亲爱的,那你得罪过吗?”
“……”
因这话,傅伯林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大学。
入学第一天。
傅伯林在宿舍见到江入年的第一眼,就感觉睡在下铺这人长得确实挺……招人稀罕,当时收拾完床铺他们便去了教室,领了军训服回来。
直到晚上才和他说上话。
记忆犹新。
傅伯林记得和江入年说的第一句话是:“同学,你钱包掉了。”
因为不知道是谁的。
就打开看了下。
里面有些零钱,新发的校园卡以及一张看起来像是偷拍的照片。
照片有些泛黄了。
江入年走过来把钱包扯走,丢下句:“谢谢。”
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人没有交集。
尽管摆脱了枯燥的高中生活,但傅伯林依旧每天过得浑浑噩噩,再加上那段时间失恋,就成日龟缩在寝室里。
课也不去上。
除了打游戏就是喝酒。
寝室里所有人都来劝过他。
唯有江入年熟视无睹,就当作不存在他这号人。
有天在阳台喝酒。
江入年当时可能是出来收东西。具体收什么记不清了,只记得空空的酒罐子被风吹倒,滚到了他脚下,被他捡起来放到阳台的护栏上。
须臾,他难得说了句:“不就是失恋吗?”
像是有什么大不了的语气。
傅伯林被刺激了一下。
思绪从混沌中挣脱。
他忽然想起来,江入年钱包里的照片。
他看到照片里是个姑娘。
但江入年单身。
他扯了扯嘴角:“那也比你好。”
听到这话,江入年沉默好几秒,才道:“你是比我好。”
风都安静的过分。
傅伯林抬起头,撞向江入年克制冰冷的眼神,顿了下,不知不觉陷入了惶恐,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往前一步说:“不是兄弟,我不是嘲笑你的意思啊。”
谁跟你她妈兄弟?
过了几秒。
江入年笑了下:“我希望你呢,能一直比我好。”
“……”
之后呢?
之后,傅伯林就彻底丧失了大学四年的择偶权。
不管做什么。
永远被江入年压一头。
追根究底,还是他自作自受。
当然,也是那晚。
在得罪完江入年之后。
他才意识到那照片里的姑娘,是在江入年面前提不得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