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操控了她六年，这样的人，她还能喜欢吗？
清理完座垫，魏灿把鹿菲的头放在座垫，看了她两眼，伸手往她的耳边探去……
“别碰我……”
他在她耳旁头发里捡出一根炒面，扔了，抽了纸巾擦着她的发稍……
他好看的眉眼就在她面前。是她曾经那么喜欢的眉眼。
鹿菲撇开眼。
她不能再受他的蛊惑。
她不能心软，不能动摇。
不能再跟他有任何关系。
手机铃声猛地响起来。
鹿菲想起刚叫了网约车，应该是车到了。
他停在她发梢的手顿了顿，正要坐起身……
“别动。”她小声地说了句，惊恐地盯着对面的车窗。
鹿菲对着的那扇车窗上，出现刚才那个女孩的脸。女孩又从前到后，逐个车窗贴了贴。
鹿菲的手机还在不停地响，她的手攥着手机紧贴着后座靠背和底座交接的缝隙，被魏灿紧紧压住。
她感觉到他稍稍抬了下身子，留了一点松动的空间，赶紧长摁关机键。
铃声戛然而止，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车外隐约的车声人声。
那女孩绕车两圈，又回到鹿菲对面的车窗。
鹿菲瞳孔不断地收缩放大，那个女孩在细细地打量她的脸！
忽然那女孩抹了抹自己的嘴唇，抓了几下头发，走了。
鹿菲悬着心终于落了下来，那女孩只是在照镜子。
鹿菲怕女孩去而复返，没敢动，垂着眼静静地待着。
魏灿也没动。
过了几分钟，魏灿慢慢地起了身，鹿菲也跟着坐了起来。
闷热烦躁。汗流浃背。
路灯照在前排，浓郁的香辣炒面味中，两人在后座的黑暗中静静地待着，等车前的路人走过。
鹿菲看见副驾上那个靠枕露出一角，上次她还垫过腰。
车内真皮内饰上狼藉的油渍汤汁，和地毯上那堆乱糟糟的外卖袋……就像她和魏灿之间的关系，破碎难堪。
她偷偷瞄了瞄魏灿。
他静静地靠在后座上，隐在黑暗中的侧脸汗涔涔的，轮廓还是那么好看。
鹿菲想起那天下塘网鱼的他，还有六年前雪夜搬货的他，都是这样满头大汗。
她有些鼻酸。
忍下心里的一丝动摇，她沉声说：“我要下车。”
她推了推车门没有开，是被锁上了。
魏灿没作声，静静坐着没动。
鹿菲冷冷地重复了句：“让我下车。”
他却伸手过来要握她的手。
“别碰我。”
她甩开他的手。
他低了低头，把手缩了回去。
鹿菲瞥了眼他垂在座椅边的手。
晦暗光线下，暗色手背和苍白的手腕对比异常鲜明，手背上还有滑腻的油光。
他的指尖也在颤抖。
她撇撇嘴。
她知道他的手背是捧着她的头，垫在那热辣炒面上焐红了。
她也想起刚才上车关门时他的一声闷哼，他的手指应该是被车门夹到了。
但是她不想再心软了。
“让我下车。”
“你瘦了。”
“不关你的事。”
“对不起。”
“让我下车。”
沉默了几分钟后。
魏灿还是说了句：“我送你，可以吗？”
鹿菲转头看向窗外，冷声说：“不用。我怕被网暴。我要下车。”
魏灿终于给她开了门，放她下了车。
鹿菲重新打了个车回酒店。
她看见魏灿的车一直跟在后面。
她暗暗笑了笑，他们不过是住在同一间酒店，同路而已。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可是想不明白他们是怎样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他有一双清明澄澈的眼睛，那么好看的眼睛。
她一直觉得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如果当初她没有抛下他，他会变成这样吗？她知道当初他恨她，他怎么报复她都行。
可是他为什么要用“喜欢她”作为理由，干涉她的人生呢。
她不是不明白这行业有些复杂。可是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该她经历的就应该她去面对。
他在意她，就能影响她的人生轨迹吗？
他凭什么觉得她不能生存，别人不都活得好好的吗，为什么她要受到特别的“保护”？
凭他喜欢她？她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喜欢？
不管是谁的错都好，他喜欢她抑或她喜欢他，都不重要了。
明天之后，她不要再见到他了。
她要跟他谈谈合约的事情。
临睡前，她给魏灿发了条微信：
【明天收工，我们谈一谈吧。】
W:【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