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云厉竹反应过来,顿觉脊背上如爬了蚂蚁一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方才的注意力全在这胡搅蛮缠的妇人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婴儿的不对劲。
叶潇潇捂着嘴巴惊呼一声:“难不成,里面是个死婴!”
此言一出,婶子脸色大变,蜡黄干瘦的脸顿时惨白一片:
“我的孩子没死,真的!”
她搂紧了怀里的婴儿,豆大的泪珠滚落,哽咽道:“我的孩子他……只是出了点问题……”
说着,她疯了一般爬过来对着云厉竹哀求:“我打听了许久,听说云公子会术法,求求您帮帮我啊!”
云厉竹示意小厮将她拉开,蹲下身严肃地说:“若想让我帮你,就把事情说明白。”
婶子连连点头,呜呜咽咽地讲起来。
原来,几个月前,婶子产下一子。
她老来得子,本是家里的一件喜事。
可上个月的一天,婴儿突然呼吸微弱,不哭不闹。明明还有呼吸,却似死了一样。
婶子连忙带着孩子去了医馆,可哪位郎中都说不出这是什么病。
当天晚上。
婶子正守在孩子的小床前打瞌睡。
迷蒙间,她听到耳边有蚊子的嗡嗡声。
婶子半梦半醒,抬手去拍。
“嗤拉——”
她没有拍到蚊子,却触到一个黏腻湿漉的软物。
像是青蛙的舌头。
婶子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迷糊,她费力一睁眼,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她的孩子身体还好端端睡在床上,脖子却伸得老长,足足有两个婴儿那么长。
而此时,孩子的头就悬在她面前,正伸出同样长得离谱的舌头卷走了蚊子咽下……
婶子讲到这里,脸都憋红了,情绪激动得不行。
她本就说的颠三倒四,现在一激动,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听到这样骇人的事,又想到那故事主角正在众人面前的包袱布里,叶潇潇脸色苍白了几分:
“这是什么鬼怪,我从未听说过。”
云厉竹也摇摇头:“实在令人惊奇,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他转头去问姜安:“姜姑娘,你与谢兄见多识广,有没有听说过这种事?”
姜安与谢宁对视一眼又匆匆别开脸,遗憾摇头:“惭愧,我也是闻所未闻。”
这样的事听起来像是鬼祟附体,但姜安的鼻子却什么都闻不到。
婶子见状,双腿一软,整个人都近乎趴在地上,满脸绝望地嚎哭起来:“你们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啊,我的孩子该怎么办……”
众人束手无策之时,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传来:
“这位婶子莫哭,还有办法。”
这声音清冷悦耳,一听便知是那位不苟言笑的云家大姐云凌梅。
那日在捉鬼司,就是她一直为姜安与谢宁带路。
姜安连忙回头,又见到云凌梅那张冰霜般的面孔。
只是云凌梅此时并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有一个方脸男人,沉默地在一旁矗立着。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厉竹欣喜叫道,又迟疑地看向方脸男人,“呃,这位是……?”
云凌梅亲昵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这位是郑统领,我们今日有事要在云府相商,没想到会撞见这种事。”
姜安心中一紧。
这位郑统领应该就是捉鬼司的现任统领了。
姜安直勾勾望去,正好撞见郑统领沉稳的目光。
郑统领露出一个对陌生人的友善笑容,然后平稳地移开了目光。
一旁的云厉竹可不在乎什么统领不统领的,他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什么事要跑到咱家来商量……”
云凌梅扫了他一眼,轻叱:“闭嘴。”
简单两个字,亲姐的“血脉威压”袭来,云厉竹立刻老老实实地闭上嘴。
他姐弟二人的相处自然大方。
姜安看在眼里,又想到自己和小宁之间的别扭。她一时间心中酸涩,忍不住偷偷去看谢宁的脸。
正巧,谢宁也在偷偷看她,两个人的目光半路撞在一起。
姜安慌忙收回视线。
她脸红了。
一边,地下的婶子膝行至云凌梅面前,呜咽着说:“小姐,你说还有办法,真的吗?我的孩子能得救吗?”
云凌梅将她扶起:“能不能救,要先看了再说,婶子请进吧。”
婶子眼里发出希望的亮光,忙不迭跟在云凌梅与郑统领身后,进了云府。
姜安几人也连忙跟上。
云府大厅中,婶子小心翼翼解开厚实的包袱布,露出一个白胖胖的小婴儿。
婶子小声说:“有虫子吗?”
云凌梅点头,用术法变幻出小飞虫。
飞虫出现的一刹那,婴儿的眼睛骤然睁开。他眼睛中几乎没有眼白,那黑色的瞳仁已经扩散成两个黑黢黢的洞。
“嗤拉——”
婴儿的脖子瞬间伸得极长,头颅高高飞起,嘴巴里又弹出长长的舌头,如青蛙般黏住了那小飞虫,囫囵吃下。
似是吃的满足,婴儿还晃起了柔软的脖子,似一条扭动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