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藏着奇珍异宝的房间是不对外公开的,唯有尊贵的客人才有资格一览其光彩。
如今,披着阮佃之皮囊的司檀却能随意欣赏把玩这些珍宝。
不过他们没有在二楼停留太久,很快上了三楼。三楼主要是顾沛招待高官贵族的地方,在这里顾沛谈成了不少生意,能够在这里与顾沛面对面的人少之又少。
只顾沛和司檀进了内室,其余小厮一概留在外头守着。
待司檀坐定,顾沛便招呼小童奉上茶水,司檀接过茶杯,想起之前见太尉时喝茶的样子,便照着他的样子拨了拨茶盖,张口贴着杯口抿了一小口。
只一口司檀就放下茶杯,对她来说茶水还是太过苦涩,她喝不惯。
“阮兄,这是前两日刚送来的茶叶,您可是不喜欢?”顾沛见司檀只喝了一口便神色复杂地放下,以为她是不喜欢这款新茶。
事实上,司檀对茶叶不甚了解,她也品不出其中的滋味,再名贵稀奇的茶叶都不如一碗糖水来的好喝。
“还行还行......”司檀模棱两可回道,她虽然不喜欢,但保不准阮佃之会喜欢,所以她只能糊弄过去,这样才不会露馅。
顾沛微微笑着,随即起身在后方橱柜里找出一枚圆润奶白的玉佩,后头吊着杏色流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阮兄,今日请你来不仅是欣赏的,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同你说。”顾沛踱步至司檀面前,将玉佩递给她,继续道,“这玉佩是给您的信物,再过几日我要去南方看一批货,这铺子里的分成便无法亲自送与您,只要执着这枚玉佩,您便能随意存取钱款。”
司檀抚摸着手中微凉细腻的玉佩,眼珠子骨碌一转,脑子里不知道闪过多少鬼点子——
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叫阮佃之知道了,好在这信物只有我和顾沛两人知晓,如此便太好了。
出了内室,司檀便将玉佩藏入袖中,这枚玉佩对她可是有着极大的益处,定要仔细藏好。
这边司檀与顾沛聊得火热,那边阮佃之可是郁闷死了。
此刻阮佃之正坐于神像下方的祭台上,一双纤细的腿在空中晃悠着,若是不知这副躯壳下是阮佃之的人看到,定会以为这是位天真烂漫的女子。
顶着司檀纯良外表的阮佃之,内心早已乱成一锅粥,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阮佃之神色一敛,轻盈跃下祭台,来到大厅正中朝神像跪下,他伸出双手合十,双眼紧闭神色异常虔诚,口中默念着什么。
既然想不通,那便交付于神灵,阮佃之作为一名忠实的信徒,只能像神灵乞求,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极端的束手无措。
阮佃之跪了很久,直到惩戒堂的大门“吱呀”一声开启,他才缓缓站起身。
“主君有请。”小厮在阮佃之不远处说道,他不理解为何堂堂主君非要将这个不起眼的小婢子请去。
阮佃之没有应声,只是静静跟在小厮后头,他摸不准司檀又要做些什么,因此内心很是忐忑。
......
司檀等着小厮将阮佃之带来,她紧张地搓着手,说实话她这次不打算为难阮佃之,因为明日就要上朝,她需要阮佃之帮助。
远远地,司檀就看到小厮后头跟着阮佃之,他低垂头颅,面上冷淡,脚步从容稳健。司檀还是第一次在自己身上看到气质这个东西,果然一个人的心性会影响体态与外表。
司檀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身,怎么同样的身体换成司檀的灵魂就威武不起来了呢?
小厮一将阮佃之送来,司檀就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见四下无人,司檀腿一软朝着阮佃之跪下,嘴里哀嚎着:“大人救命,奴婢知错了!”
阮佃之背手蹙着眉头,司檀这番动作叫他哭笑不得又困惑不已,他幽幽道:“做什么......”
司檀伏下身子往前爬了几步,堪堪卧在阮佃之脚边,道:“大人,明日又要上朝,我不敢。要是说错话做错事,我就小命不保,您就念在自己的身体帮帮我吧......”
“我的身体?你就是这样用我的身体的?见过主子给婢子下跪的吗,成何体统?”
在外人看来,此时确是一幅主仆颠倒的景象,若是有心人看去,不知又该如何诟病了。
司檀急忙从地上爬起,低垂着头,一副做错事情的委屈样子。在阮佃之脸上出现这样一般小媳妇样,可真是滑稽好笑极了。
阮佃之知道说再多对于司檀都无济于事,他只强调了一句:
“无论什么事,都不要正面允诺或者接受,搪塞过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