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是他的故乡,他还有许多亲人朋友在这里,不知他们是否都安好。
“生还之人都在山顶的寺庙里,你们可是朝廷派来治灾的大人?”村长问道。
阮佃之捅了一下司檀,司檀立即反应过来掏出袖中文牒,上头有皇帝亲印。村长接过文牒细细端看,确认无误后就像看到救世主一般痛苦起来。
“一夜之间,整个村子都没了,都没了......”村长掩面痛哭,悲恸的样子惹得在场所有人为之动容。
“老先生,先带我们上山吧。”江南天急于知道具体情况,在此处再耽搁没有丝毫意义。
村长立即抹了一把脸转身朝山上走去,山路湿滑,泥土松软,上山的路途不远却异常艰难,不少将士一时不察滑到在地,待到了寺庙已有不少将士浑身黄泥狼狈不堪。
寺院的门大敞着,廊道庙堂各处或躺或坐或站着许多灾民,每个人皆脸色麻木,锦衣华服的司檀等人在这里显得格外刺眼。
“大人,本院有四处厢房,西厢房用于治疗伤者,东厢房安置孕妇,中间两间厢房则用于男女分住。”主持一边待司檀等人查看生还之人情况一边介绍道。
“不过,院中粮食已不够用,如今只能用薄粥顶着,再过几日恐怕就......”主持面色苦恼继续补充道。
司檀突然想起在京城时阮佃之交给自己的信还没给江南天,此时应该是个好时机,于是司檀从衣襟里掏出信封递给江南天。
“喏。”司檀示意江南天打开信封。
可看到这一幕的阮佃之却一口气噎在喉中,他是要司檀把信给江南天,可不是这个时候啊,眼下最主要是解决百姓温饱,那信中都是治理水患的想法,信递早了......
江南天打开信仔细看了一遍,看完之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大人这些法子却是可行,但不完备,咱们需现场查看才能下定论。现在我们连‘门’都进,又谈何治理水患......”
“也对,现在先解决百姓吃饭问题吧。”司檀听了江南天一番分析觉得很有道理。
“诸位大人,粮食只能从外地采买,可寺院中都是老弱病残,根本没有充足的壮年......”村长见缝插针道。
“无妨,我军将士可前去采买,人手问题不必担忧。”侯骑大手一挥道。
“还有钱,寺院里的钱也不够。”主持补充道。
“这钱倒是个问题,此下江南陛下虽有拨款,可等钱送来百姓们怕是要饿死了。”江南天说着摸了摸衣兜,倒出钱袋里所有的银子铜板,这点钱还是杯水车薪。
侯骑没说什么,直接下了命令,令所有将士交出身上钱财,可将士们本就不习惯将钱带在身边,所有钱加起来也不过几吊铜板。
司檀在一旁看着这番大阵仗,内心犹豫不已,虽然阮佃之嘱咐她不要带太多钱财,她还是偷偷藏了不少,拿出这些钱就能为百姓们添上口粮,没了钱财她又肉疼。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司檀最终决定出钱给百姓买粮,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要留下一部分。
“我带了钱,应该够买不少粮食。”司檀弱弱道。
集齐了钱,侯骑就带着几队将士下山去附近郡县购买粮食,司檀和江南天则留在寺院中了解受灾情况。
经过详细询问,他们了解到洪灾造成整个村庄三分之二村民死亡,再往里的郡县也严重受灾,只是眼下无法过去,不能了解到具体情况。要想趟过洪水可能性不大,他们只能走山路,再翻过几座山便能进入里头的郡县。据村长所说,江南地区多山地丘陵,各处海拔不尽相同,大家现在所处的村庄属于小盆地,地势低洼,因而受灾很严重。过了这座村庄,有些村庄聚集在山地上,很容易遭受泥石流,想来受灾也不轻。再往里有一处郡县,此处就是司檀等人的目的地,这座郡县位于地势较高的平原,受灾应当不会太严重,但是郡县之上有一处水库,若雨水再下下去恐怕将引起更大的灾祸。
大致了解完这一带的情况,司檀等人决定先休整,等着侯骑将军回来再谋划接下来的事。
主持将司檀等人安置在僧侣住的禅房,阮佃之在外头没说话,一进禅房就迅速关上门,恨铁不成钢道:“我说的话你是半分不听!”
“你看我带的钱不是派上用场了吗,怀里揣点钱才有底气行走江湖嘛......”司檀辩解道。
“如今不是在行走江湖,况且,你用的还是我的钱。”阮佃之叉着腰斜瞪着司檀。
“现在是我的钱......”司檀如是说道,心中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既然她用着阮佃之的身体,那阮佃之拥有的一切不就是她的嘛。
阮佃之不愿与她多说,他知道司檀惯会狡辩的。他摇摇头坐到床上,伸手贴着小腹揉了揉,这两天好像腹部没那么疼了。
“你月事快结束了吧,晚上换下月事带我帮你洗了,明日应该就不用戴了。”司檀注意到他的动作,赶紧转移话头。
“我自己洗吧,毕竟是污秽之物。”
“没事,反正前几日都是我洗的,也不差这一天。”那本就是司檀的身体,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可嫌弃的呢,虽说月事快结束,但还是要注意身子。
阮佃之微微颔首,心下一阵感动,司檀竟对自己这般好,想着自己日后也要对司檀好一些,再不能随意辱骂她,不叫她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