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郡受灾没有那么严重,最主要的隐患便是悬于整个郡县头上的水库,因郡守余丛多年来疏于管理水库,堤坝已支撑不了多久,当务之急便是趁更大的灾患到来前加固堤坝。
阮佃之等人在当地官员引导下巡查百姓收容所,这里大多是老人儿童,郡县部分地区地势较高,百姓便依旧住在自己的屋子里,只有受灾严重的百姓才被聚集至此处。
司檀远远的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脱离阮佃之身边独自朝那人走去,到跟前才发现那人竟是顾沛。
“顾沛!你怎么在这!”司檀捂着嘴惊呼。
顾沛坐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包裹,看起来受了很大的惊吓。他一听有人叫他便瞪着双眼转过头,在看到司檀的一瞬喜色漫上脸颊。
“你是阮大人身边的小婢女!你怎么在这?”顾沛起身急切询问道。
司檀不说话,直接拉着顾沛的袖子带到阮佃之身边。
此时阮佃之等人也注意到顾沛,纷纷侧目望着顾沛。
“你怎么如此狼狈,不是南下采货去吗?”阮佃之震惊地打量顾沛。
顾沛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衣袍上沾着泥污,脸上也都是干裂的泥渍。
终于遇到熟人,顾沛忍不住哭丧起脸,对阮佃之哭诉:“是南下来着,但不巧遇上洪灾,将我和随从冲散了,我抱着浮木才活下来......”
他说着指了指怀中的包裹,又道:“好在货都在这里,不然我真不知怎么向买方交代了。”
阮佃之拍了拍顾沛的肩膀,宽慰道:“人没事就好。”
司檀盯着顾沛怀中沉甸甸的包裹,猜想里面一定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不然顾沛也不会死命保护它。
正想着,外头冲进来一人,到阮佃之跟前便噗通一声跪下,口中高呼:“不好了,那水库堤坝有倾倒之势,大人请尽早决策!”
众人一听此消息,纷纷惊慌起来,阮佃之大袖一挥,命那人带自己前往堤坝。
侯骑也立即吩咐下属召集将士们,一旦有险情即刻待命。
余丛已被关押,因此平阳郡的事务暂时由江南天代劳,他也很快派人去通知仍住在自己家中的百姓集中到收容所。
到了水库,大家才知形势已异常严峻,未加犹豫,阮佃之便命人带百姓们往山上迁移,水库后方是泄洪区,可是水库泄洪闸口年久失修很难开启,若水库中的水不能流入泄洪区,那就只能淹没平阳郡。
“大人,要尽快泄洪,否则整个郡县要不保。”江南天对阮佃之建议道。
阮佃之自然知道泄洪的重要性,可此刻闸口无法开启,除非以人力将闸口破开,否则只能任由洪水漫过堤坝。
“大人,我水性好,愿下水一试!”将士中有一看上去上了年纪的男子上前请命。
侯骑见此立即拒绝他的要求:“胡闹,此事还需我等细细谋划,岂容你在这捣乱。”
未曾想这话非但没劝退老将,反而引得更多将士纷纷自告奋勇。
侯骑呵退将士们,与阮佃之、江南天在一旁谋算许久,经过多种方案讨论,最终还是决定将闸门破开。
部分将士在岸上固定绳子,部分将士腰系绳子投入水库中,用工具不停地凿打闸门。将士们换了一批又一批,雨水不停落入让水位持续升高,天色渐渐昏暗下来,闸门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为了给将士们争取更多时间,剩下所有人都开始搬运沙袋加高堤坝。
司檀艰难扛起一个沙袋,脚步踉跄朝堤坝走,阮佃之抢过沙袋把司檀推远,嘈杂的雨声混着阮佃之的声音传入司檀耳中:“你一个姑娘家,在一旁待着。”
说完,阮佃之便扛着沙袋大步走向堤坝,所有人动作麻利将堤坝层层垒高,可是堤坝很长,就算大家紧赶慢赶还是抵不上涨水的速度。
正当众人忙乱之际,李匪带着帮子里的兄弟们出现。
侯骑只愣了一瞬,便朝李匪笑了笑就继续扛起两袋沙袋。
有了更多人的加持,加固堤坝的速度快了许多。
闸门那边,将士们攀着壁沿高声呐喊着:“一二,一二,一二。”随着口号将士们齐齐用力,一下一下猛砸在闸门上。
一声巨响,闸门破开,水库中的水从闸口倾泻而出,巨大的冲击力让水下的将士们来不及逃离就被卷入水流中,岸上的将士们亦是被巨大的力拉进水中。
“快救人!”岸上的将士们撕心裂肺地号呼着,手忙脚乱拉起未被卷入水流中的人。
这边形势不容乐观,堤坝那边也是危险重重,水库中水浪翻涌,垒起的沙袋被悉数冲开,猛烈的浪头打在众人身上,直接将堤坝上的人冲出老远,也有不幸者被卷入水库。
司檀虽离得不近,但还是被冲上岸的水流掀翻,整个身体坠在地上,头撞在石头上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