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司檀贴着阮佃之轻声调侃道:“我给你收了个妹妹,喜不喜欢。”
她说着一脸意味深长地对阮佃之挑眉,阮佃之则白她一眼冷着脸,司檀自讨没趣也就不再打趣。
对于阮佃之而言,他豢养诸多美人倒真不是为了满足欲望,只是为了充充面子罢了。
司檀偷偷盯着阮佃之观察许久,联想到在阮府时阮佃之的作为,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此人必有隐疾。
她心中这么想着,嘴上也是这么问的。
“唉,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我可从未见你宠幸谁。”
阮佃之脸色一僵,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
“真被我猜对了?”司檀不死心地追着阮佃之继续问。
“你给我闭嘴,这些事是你该问的吗?”阮佃之忍无可忍怒斥道。
司檀被吼了一顿,噘着嘴收回了要说的话。
大约三个月后,被洪水淹没的村镇郡县皆陆陆续续开始恢复正常,泄洪后不久雨便停了,江南天带着平阳郡的青年男子和官府人员将各处堤坝水库都修建加固一番,对郡县中许多不合理的律法也上奏请求修正,几月里将郡县不作为乱作为的贪官尽数拔除。
而侯骑自将士牺牲后便沉默寡言,对于郡县中诸多事务都是只做不说。
这三个月里,还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这些事让司檀和阮佃之终于明白,原来只要司檀受到生命危险,就会和阮佃之互换灵魂,至于为何会发生这些事,她们始终没有搞懂。
开始的时候,是二人莫名其妙换了回来,可是不出一日,司檀就失足落水,没想到醒来时司檀又回到阮佃之身上。
再后来,司檀又回到自己身体,但是没过几日便又遇着山石滑落,不小心被四溅的碎石砸晕,醒来时就附到了阮佃之身上。
后来的后来,又发生诸如此类的事件,司檀与阮佃之才开始猜测是否互换的契机就是司檀的安危。
为了证实这一猜想,司檀试过撞墙、上吊等等,结果无一不是遭受危险之际就与阮佃之换了灵魂,三个月下来,司檀的身体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而疼痛皆由阮佃之受了。
敢情最后受伤的还是阮佃之。
而外人每见“司檀”,她的身上就多一处伤痕,因此众人不由得怀疑阮佃之对她施了暴,本就对阮佃之心存芥蒂的侯骑更加仇视他。
江南天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常常偷偷塞药给她,心中对她更怜惜几分。
这可苦了阮佃之,不仅要遭受各种伤痛,还要顶着外人的非议,什么好处都叫司檀得了,但所有坏处都由阮佃之去担。
若不是自己的名门捏在司檀手里,阮佃之恐怕早就扔了司檀。
司檀则凭此拿捏住阮佃之,不再害怕他的威胁,愈发放肆起来。
这晚,阮佃之被司檀赶到小厨房煎药,煎的还是自己的药。
灶膛里柴火噼啪噼啪响,阮佃之撑着脑袋坐在一旁的矮凳上翻着柴火,昏黄的火光微微跳动,映衬在他泛着红晕的侧脸上,更显得楚楚动人。
阮佃之蹙着眉头,回想着最近发生的各种魔幻之事,心上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他的命运怎么可以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婢女左右。
他想得入迷,窗外前来送药的江南天也看得入迷。
江南天望着里头瘦小的身躯,心中涌起无限怜惜。
怕惊扰了姑娘,江南天轻叩门板,动作虽小心,骤然响起的敲门声还是让阮佃之吓了一跳。
“姑娘,吓着你了,真是对不住。”江南天紧握着药瓶,屈身作揖致歉。
阮佃之一脸狐惑放下火钳,拍了拍衣裙上的烟灰微微点头回应。
“这是治疗烫伤的药,听闻姑娘前日烫了手......”江南天轻声说道,双眼飘忽地盯着冒热气的药罐,他不敢去看面前的人。
“多谢。”阮佃之倒是坦然得很,大方接过药瓶,立马就将药瓶里的粉末倒在烫伤的地方。
这还是给司檀烧水的时候烫伤的,阮佃之自己也没想到短短几月,他就适应了婢女的身份,甚至比司檀做得更加出色。
江南天见他接过药瓶,浅笑着松了口气,但随即他又收敛神色,沉思片刻才又开口。
“姑娘,阮大人终究不是良配,我见你同他一起受了不少伤,你还是另寻他处吧......”
阮佃之猛地抬头望向江南天,语气冷淡道:“谁说他不是良配?”
江南天被问得楞在原地,他没想到这姑娘对阮佃之竟情深至此,但他不忍姑娘陷于虎穴,一心想解救“她”。
“你这身上的伤,难道不是阮大人打的吗?长久下去你的身子吃不消的。”
一听这话,阮佃之愈加疑惑,收好药瓶递给江南天,不欲与他多说。
谁知,江南天竟一把握住阮佃之的手,双眼直直望着他,言辞恳切道:“姑娘,我知你处境艰难,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我一定会救你。”
阮佃之想抽回手,江南天却更握紧几分,沉默片刻继续道:“实不相瞒,这几个月来,姑娘你的大气坚韧让我颇为心悦,阮佃之配不上你,何苦留在他身边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