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受伤了,还是不要这样。”
江城此时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扶你去床上吧,你需要休息!”
他只靠着无法动弹。
舒谣架着江城的胳膊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她用手搂着江城的腰,江城的头靠在他的头上,头发湿漉漉地耷拉在舒谣的头发上,他的身体像一股热浪,浑身湿热。
舒谣费尽全力把他扶到床上躺好,给他盖上被子。
一躺到床上的江城就开始迷糊,思绪跟断了线一样,他的眼皮沉重,尝试着睁开眼睛却觉得整个房子都在转,他实在无法保持清醒。
舒谣拿来了吹风机,准备帮他把头发吹干,他打开最小的一档,靠近他头发的时候,江城突然睁开眼睛,眼睛红得发肿,他用手紧紧抓住舒谣的手腕。
舒谣慌忙地说,“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江城力道慢慢轻下来,手放到被子上,他侧起身子,把脸埋进被子里。
舒谣慢慢帮江城吹着头发,吹完后,舒谣把江城脸上的被子拿开。
他正闭着眼睛,嘴巴微微张开,额头上布着一层汗珠,她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有些发热。
舒谣赶紧从药箱里拿出退烧药,把江城从床上拖起来,把药一股脑地塞进他嘴里。
江城本能地抗拒着,舒谣在一边轻声安抚,“乖哦,必须要吃药。”
最后灌进去一口水,江城吃完药更加疲乏了,躺在床上,彻底睡死,一动不动。
舒谣却不停地帮他擦身体物理降温,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趴在床边睡去。
痛觉最先袭来,江城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大腿的疼痛,然后是头疼,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没力气,他闭着眼睛感觉在慢慢地恢复,他睁开眼睛,房间里有些昏暗。
他扶着脑袋坐起来,床头上放着一盆水,里面有一块白色的毛巾,在旁边的五斗橱上还放着一碗白粥,正冒着热气,接着他看到舒谣靠在飘窗的靠枕上,闭着眼睛,十分安静,黄昏的残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换掉了昨天的衬衫,穿了一件碎花的连衣裙,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十分温柔,江城呆呆地看着,好像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他细细分辨着,是清粥的香味,是纱布和碘附的香味,还有属于舒谣的香味。
舒谣此刻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她看到江城醒来,揉揉眼睛,目光迷离地看着他。
“好点吗?”
江城躲开她的眼神轻轻嗯了一声,他想起了昨晚的事,不觉有些紧张,舒谣看着他的样子,也意识到了什么,她收回目光,然后起身穿鞋,在衣柜里,帮他拿来了外套。
“起来吗?还是继续睡?”
“起来了。”
舒谣看着江城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昨晚是她主动。
“昨天的事不用放在心上。”舒谣轻声说,她还想说一句对不起,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想起昨晚的事,江城昨晚为什么搞得如此狼狈,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受伤了不去医院,自己在家里缝伤口。她想问,却没有开口,如果他想说,自然会说,如果不便说,问了也是徒增烦恼。
江城掀开被子,穿上外套,支撑着一条腿站起来。
他们一起走到沙发,舒谣把那碗粥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你要吃点清淡的,对伤口比较好。”
“谢谢。”
他的语气变得十分的生疏,这句谢谢让舒谣的心里有些不自在,大概是自己昨晚失态了,弄得现在大家都很尴尬。
江城拿起粥慢慢地喝着。
她有些难过了,突然觉得自己和江城根本不熟悉,自己对他的一些情感也是没来由的,尽管他帮助了自己,可是如果在某些方面造成他的困扰,是她不愿意的。
“江城,如果你觉得我打扰到你,我可以离开。”
江城听到微微一惊,他放下碗,望着舒谣。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勉强漏出一个笑容,“就像我曾经跟你说的,我也是流浪汉。”
他十分严肃地看着舒谣,认真地说,“你能理解吗?”
“我能!”舒谣真诚地回答。
江城沉默了,他心里在想,可是他自己不能,也许当初把她带到这里本身就是错误的,当时自己是怎么了呢?难道只是简单的恻隐心吗?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舒谣,是在万达的喷水池旁边,其实他以前经常去那里,因为他自己身份的关系,他的私生活没有那么光明,去到那里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心轻松一些,不用一直紧绷,看一看普通人的生活,有的也只是普通人的烦恼。
那天他看见舒谣陶醉地听歌,风拂起她的头发,江城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埋下了好感的种子,再之后舒谣告诉他自己是流浪汉,仿佛是被世界抛弃了。浮浮沉沉飘荡在这个世界,世界万物缩小成自己那颗努力跳动的心脏。去留随心,无可无不可。他们是同一种人。
两颗了无牵挂的心慢慢地在靠近,就像两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渐渐成了对方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