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谣拖着行李,和江城来到了万达后面的意城大厦,这套房子是江城去年刚买下的,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天在这里闲逛时看到一个发传单的销售被路人骂哭,他连忙擦掉眼泪,继续笑着为路过的人介绍,他走过去,拿过一张广告单,没说什么当天就买下了他一套房子。可是他后来却一次都没来住过,虽然自己晚上没事经常来万达门口闲逛,从来也没想过来这里过夜,他很多时候都忘了自己在这里还有一个家。
房子是17楼,舒谣拿着行李站在门口却不想进去。江城拉着她的手打开防盗门,把行李靠在门口的鞋柜上,打开灯,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她面前。
他说了一声,“进去吧。”
舒谣还是没换拖鞋,两只手放在行李箱的拉杆上,“江城,我.....”
江城放下钥匙,蹲下帮她脱下鞋子,然后换好拖鞋。
“这里不是租的,你可以放心住,没人知道这里,很安全,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他好像是在哄孩子。
“你呢?”舒谣别别扭扭地终于问出了口。
江城站起来,看着她摸摸她的头发,“不用管我。”
舒谣抱着江城,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担心江城,她不想离开他,可是她也不想给江城添再多的麻烦,她想到他以后一个人住在那个公寓,就涌上一股莫名的忧伤。孤独的恐惧,对于她来说是深入骨髓的,她不想江城去体验那种孤独,或许江城不在乎,可是舒谣却不敢去想他会怎么样?
江城又从口袋里拿出那张银行卡,之前舒谣把这张卡还给了江城,他把卡塞进舒谣手里,
“这个时候就不要拒绝了。”
舒谣放开江城,低着头,眼泪还是止不住,手里紧紧捏着那张卡。
“我没事,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他嘴角微微地笑着。
“嗯。”舒谣知道不能再给他添困扰,强忍住眼泪点点头。
“我走了。”
“嗯。”舒谣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喉头哽住了。
江城慢慢转过身,离开,然后慢慢关上门,没有回头,门咔嗒一声关上,房子里突然静得吓人,一点声音都没有。
舒谣很想跑出去追上江城,把他拖回来,她要做个泼妇,死活不能让他走,可是她没有。
她再也忍不住了,蹲下来眼泪肆意地狂流,好像把所有的委屈,所有不得已的离别的痛苦,包括自己父母离世的痛苦,一股脑地全部发泄出来,昏天黑地,她的哭声回荡在整个房子里,实在悲壮。
她慢慢从痛哭变成抽噎,她坐在地上颤颤巍巍从包里拿出手机。
她想给江城发个信息,打个电话,可是她不敢,江城也没说不可以,可是她就是不敢,不知道为什么,离别其实没什么,只要大家有联系方式,可以随时见面,那离别算得了什么呢?可是现在舒谣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不敢确定自己还可不可以再见到江城,她真的不确定,这种感觉好像悬吊在一口枯井的中间,上面是够不到地天空,下面是踩不到的地面,现在的她真的生不如死。
这时手机响了,舒谣赶紧打开,这个号码是她来凤川以后买的,之前那个她早就注销了,所以联系她的不是中国某某,应该就是江城。
是一条微信消息,“晚上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有空我会来看你,来之前给你电话。”
虽然江城只离开一会,他的这个短信却好像又把舒谣从深渊里给拉出来了。
她平复情绪,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拖着行李慢慢走进客厅,房子很大很宽敞,因为没人住过,所以房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家具几乎什么都没有,舒谣躺进客厅很大的布艺沙发里,实木的茶几上躺着烟灰缸,电视遥控器,空调遥控器,她又环视整个房子,灰色的亚麻窗帘拉得紧紧地,灰色的地砖看着颜色和窗帘沙发对应,墙上挂着投影仪,她打开茶几的抽屉,里面还有几个遥控器,她拿出一个窗帘的,按了一下,窗帘缓缓地打开,她站起来从窗户望出去,十七楼的视野很好,外面没有遮挡物,落地窗外的景色一览无余,不过还是马路和高楼,并无新奇。
舒谣走进厨房,厨房东西齐全,但都没有拆封,那台大冰箱的封膜都没有撕下来,她此刻必须找些事情来做,她开始里里外外打扫卫生,所有的家具上都浮着一层浅浅的灰尘,她细心的一一擦干净,她把厨房的东西都拆出来,碗放进碗柜,烧了一壶开水,然后把客厅打扫一遍,把东西拿进主卧。
主卧很大,进门直走是衣帽间,里面放着衣服,是江城的,但是吊牌都在,他没穿过,他小心地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一件件挂起来,和江城的放在一起,但还是显得很空旷,因为天气转热,她没有带冬天的衣服,放在了原来的公寓里。
她来到主卧的厕所,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浴缸,架子上洗浴用品很齐全,无一例外是全新的,舒谣打开洗手台的抽屉,里面放着洗漱用品,她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去,她双手撑在那张很大的洗脸台上,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眼泪干涸了,有点刺疼,她往浴缸里注水,准备好好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