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谁?”舒谣满脸阴沉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时倒是季由不理解了,他以为这个人是不是已经精神不正常了,还是已经忘了自己,忘记了上次在医院的事,他心里暗叹,真的完蛋了。
他朝舒谣的身后看了看,房子里好像没有异常,他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江城!”
舒谣的表情慢慢变得警觉起来,她的眼前散落着几缕头发,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她很迟钝,慢慢地说;“活的还是死的?”
季由睁大了眼睛,像是被吓得,他赶紧抖了抖身体,让自己不要被她这不正常的情绪感染了,他赶紧正色道:“当然是活的,嫂子,你没什么事吧?”
舒谣的手死死扶着门框,她抬起手缕缕自己的头发,然后放在胸前,深呼吸。忽然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用力打开门,把季由推进屋子。
“你在这里等我,我不能这样去见他。”舒谣把季由推到沙发上坐着,顺手就打开了电视,接着走进卧室。
舒谣这才清楚的意识到一件事,江城还活着,那天看到江城躺在病床上,她始终没办法排除江城已经死了的可能,她现在需要努力掰正这种思想,江城没死,他还活着。
她开始翻箱倒柜,竟是一些去年的衣服,今年入冬她还不曾去买过衣服,她把所有衣服都放在床上,一件一件的找,最后她丧气地看着满床的衣服。猛然她想起了什么,她跑到窗边,把手伸到天空下面,外面阳光普照,风和日丽。
她重新回到房间,在衣帽间的底下拿出一个购物袋,那是他和江城去逛街时,江城帮她挑的裙子,她还没穿过。她把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是一条青绿色的连衣裙,她看着裙子痴痴地笑了。
接着她又冲进卫生间洗澡洗头化妆,然后换上那条裙子,舒谣已经很多天不曾出门了,她已经很多天不曾见过阳光,她的皮肤因此白了许多,镜子里的人让她自己都变得有点陌生,她喷上了香水,然后慢慢的打开房门。
季由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屋子里很整洁,一尘不染,这是舒谣时刻在等着某人回来。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季由把视线挪到了房门口,舒谣穿着青绿色的连衣裙,透着淡淡的温婉,她漏出白皙的小腿,柔和的光照在她的腿上,像舞台上的灯光,她好像正要呼之欲出跳一支优美的舞蹈。她的脸上略施粉黛,肤色白皙,面颊两侧有淡淡地红晕,宛若山间初开的杜鹃花,此刻她眼睛弯弯地,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虽然还有一丝遮盖不住地憔悴,但是面前的她仍美地不可方物。
“我们走吧!”舒谣漏出笑容,和刚才判若两人。
这让季由反而变地局促起来,他慌忙站起来,扰扰头不好意思地说:“嫂子,你要是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进去被调包了呢!”
舒谣摸了摸头发笑了出来,“怎么?刚才我真的那么吓人吗?”
季由急忙挥手摇头。
他们开着车上了高速,车上季由告诉舒谣,江城出院后就住在一个同事的老家,以前那边还是乡下,这位同事在村里有一所老房子,后来这块拆迁了,都变成了城中村,只是他们住的这一排没拆成,几年前他们在市里买了房子,老房子就闲置了,江城就住在那里。
到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下车后,舒谣跟着季由走进一条很小的水泥路,两边都是很深的胡同,胡同里都是老旧的店面,有些关着门,有些开着门,门口有几个大爷大妈正在晒太阳。他们走到一处院子门口,房子有三层,看着十分的陈旧,外墙是九十年代流行的马赛克,三种颜色混合,经过岁月的腐蚀,已经慢慢变成一样的颜色。打开木头们,院子里种着几颗桔子树,树底下还有一些小青菜,郁郁葱葱的,长得正好。
“嘿,这小子怎么还种上菜了。”季由啧道。
他们穿过不大的院子,走到一扇铝合金的双开门前,季由用力敲了敲门。舒谣赶紧拿出小镜子,然后整理衣服,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校长告诉她,她的成绩全校第一,今天要当着全校的面给她颁奖,她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过了许久都没人来开门。
“这里面还有别人吗?”舒谣站在后面小声地问。
“没有啊!”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是江城,他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头发变得极短,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但是好像瘦了,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好像是海边的那件,舒谣在看到江城的第一眼,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手和脚的知觉都消失了,江城正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不是梦里的样子,不是她之前看过的样子,她的眼泪含在眼眶里,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江城只看了一眼舒谣什么也没有说,季由带着舒谣走进去,一楼就是大厅,正面就是楼梯,右边摆着几张大沙发,没有电视,茶几上摆着巨大的茶具,上面没有茶,只是摆着一壶冒着热气的咖啡,咖啡味弥漫在整个房子里。
季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在干嘛呢?那么才久开门。”
“我在楼上打瞌睡,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江城淡淡地说,他走到茶几前,从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两个杯子,分别倒上了咖啡,他把一杯放在季由的面前,还有一杯就放着,没有动,不知道是给谁的。
“嫂子,你过来坐啊!”季由对着舒谣吆喝。
舒谣没有动,她还是站在门口,望着江城的侧脸,她的手脚依然是僵硬的,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莫名的感伤,她似乎还不适应失而复得的喜悦,仍在质疑。
江城还是没有看她,就好像一个陌生人。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江城把一个靠枕扔到季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