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走近那个井盖,看见有一个向下的梯子,底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没有犹豫,转身爬下梯子。井口距离地面大约三米,他直到可以依稀看到地面的时候,跳了下去,站在一处水泥地上,周围依旧一片漆黑,散发着潮湿腐臭的气味。只有一束强光从上面照射下来,无数的灰尘在强光中飞舞。
何光头紧接着拉着舒谣下来,一把就把江城推到了一边,那便是一张铁丝网,上面残留着一些塑料垃圾,粘着黑乎乎的泥土。
何光头架着舒谣站到离江城5米开外的另一边,何光头扔了一把拉扣的尼龙绳到江城的面前,是那种包装用的尼龙绳,很粗,系上了自己就无法解开,必须利用刀具。
“你自己捆上!”江城拿起尼龙绳,看了看远处黑暗中舒谣的脸,他看到舒谣正在对自己摇头,他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看着尼龙绳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他从容地抽出一根,绑在自己的手上,用牙齿咬紧,绳子两边的肉凸起,江城的手立即就红了,他平静的抬起头望着何光头,像是在问“可以了吗?”
何光头用脚指了指江城的脚,意思很明显。江城继续抽出一根,用绑着的双手在自己的脚上也系上一根,用手拉紧,此刻他成了待宰的羔羊。
舒谣落泪了,她用祈求的口气对身边的何光头说,“你放了他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杀了我也可以,你放了他!我求你....”她的声音很小,江城听不见。
“婊子,你闭嘴!我放了他,谁放了我?”何光头激动地用枪头打了一下她的脑袋。
“我保证他不会跟任何人说你在哪里?”
“说不说重要吗?”
舒谣沉默了,她看着远处的江城,从井盖照射下来的那束强光阻挡了他们之间的视线,在强光另一边江城的脸十分的模糊。
何光头看到江城已经把自己的手脚全都束缚住了,他用力把舒谣推到一边,舒谣重重地跌倒在一边的墙角,肩膀擦在地上,立即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她不顾身上的痛立即站了起来,朝江城的方向跑过去。
她试图去扯绑着江城手脚上的绳子,可是那绳子比一般的粗很多,以她的力气根本不可能解开。
“怎么办?”舒谣这时才觉得真正的恐惧,她不想江城受到任何委屈,他真的太苦了。
江城笑着安慰她,“别怕!”
舒谣摇摇头,继续用力去扯绳子,即使是徒劳。
何光头拿着枪慢慢地走近,他把枪对准了江城,“很好!”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舒谣的手停止了动作,他看到江城脸上没有半分焦急,她以为他有什么办法可以脱身,可是他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动弹不得,又怎么脱身呢?靠自己?自己应该怎么做?上去跟他拼了吗?可是他有枪啊!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江城此刻出奇的冷静,两道寒光直直地看着何光头。
何光头慢悠悠地坐在井口的梯子上,把拿着枪的手重新松了松,然后用枪口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通道,那里是下水道的入口,里面黑洞洞的不知道延伸到哪里。
他得意地说:“城市的下水道纵横交错,到处都是死角,想要找个大活人可不容易。”
“你打算躲一辈子?”
何光头转过脸用那双下垂着的只有眼黑的三角眼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坐在梯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在黑暗的地方待久了,见到外面的阳光实在是不习惯啊!”
“是的,你就像地沟里的老鼠,只配在这种肮脏的地方生活。”江城镇定自若。
“呸!”何光头大喝着愤怒地站起来,枪指着江城的头大声咆哮:“我是老鼠,你是什么?我见不得光,你也不能见!”
江城手被困地没有了直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何光头口若悬河脸上却毫无表情,他伸出手肘把舒谣挡在自己的身后,他轻轻对她耳语,“一会儿听我的。”
舒谣抓着江城的肩膀,微微点头。
“我要你跟我一起走,就算遇到警察,你也是个不错的筹码。”何光头指着那个入口。
江城故意动了动自己的手脚,然后对何光头冷笑道:“除非你永远绑着我,或者你背着我走?”
何光头咧着嘴哼了一声,他慢慢地转身走向黑暗的角落,一会儿他拿着一把很长的斧子从黑暗里走出来,舒谣看到那把斧子,瞳孔放大,她本能地往江城的前面挤了挤。
何光头走过来拽起了舒谣的胳膊,往旁边拖,舒谣拼命的挣扎,用手抓他的脸,用脚踢他的腿,她奢望用自己的武力打败眼前这个彪形大汉。何光头怒不可遏地一巴掌把她打翻在地。
舒谣的耳朵轰地一声,脑子里嗡嗡作响,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再一次朝何光头扑过去,何光头一脚踢在她肚子上,她捂着肚子再也起不来。
何光头拿着斧头继续朝江城走过去,江城望着舒谣,皱着眉头,“有种就别欺负女人!”
“唉!见血还是不好,”何光头不理会他的话,看着手中的斧子,阴森地笑着把斧子翻了个面。
何光头越走越近,江城看着他的身影笼罩在自己的身上,他身体慢慢的蓄力,他的腿动弹不得,但是他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殊死一搏。就在这时,他弓起身子,用力往何光头的身上撞。何光头一时间也被撞了个趔趄,但是因为江城的双腿脚踝被绑住,所以力道不大,何光头立马稳住了身子,抬起一脚踢在江城的肩膀上,同时他挥起手中的斧子,朝江城的小腿砸去。
一声闷响,舒谣呆住了,惊恐的眼睛好像要裂开了。江城仰着脖子嚎叫了一声,那凄厉的惨叫声,在空旷的井下管道里不断地回响,久久无法停歇。
舒谣忍着身上的疼痛,爬到江城的身边,他蜷缩着身子,表情已经扭曲了,浑身不停地打颤,被打的小腿在一阵一阵地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