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竟是将祝宁忘得彻底。
祝宁低着头 ,有些出神的想,谢景焕长成现在这番模样,容妃可谓是功不可没。
而章家竟也放任容妃将谢景焕纵容得一无是处,想来应当是世家大族的位置坐的太过稳当,一点危机感也无。
也是,前朝后宫他章家已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没什么可忧心的。
祝宁不信昭文帝对此一无所知。帝王心术,唯权衡二字是也。不然也不会让容妃在妃位上一坐就是多年,即便是后来皇后故去,也没让她入主中宫。
过了片刻,容妃才像是终于想起她一般,素手轻抬,掩着嘴角道:“瞧我这记性,倒忘了长安郡主在此。”
“长安郡主起来吧。”祝宁谢礼直起身。
“本妃久未见长安郡主,不成想郡主又给了本妃一个惊喜。”容妃站起身,脚步娉婷走到祝宁面前。
祝宁视线微垂佯作不知,道:“长安愚钝。”
容妃见她揣着明白装糊涂,殷红的指甲滑过祝宁的脸颊,也不同她打哑谜,微微倾身在她耳边说道:“上次我没动你,你合该离苍霞宫远点,定王之女又如何,伤了我儿,总该付出点代价。”
容妃说着,手指骤然发力,捏着祝宁的下巴逼着她同她对视,“夏荷,把本妃的长鞭拿来,今儿就让长安郡主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招惹的。”
祝宁下巴被她捏的生疼,眼里不自觉溢出点点泪水。
夏姑姑很快将鞭子递给容妃,容妃松开她,退了两步,扬鞭朝祝宁甩了过来。
祝宁没想到容妃竟然这般简单直接,忙抬起手,一把拽住即将要落在她肩膀处的鞭子。
手心立时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感。
容妃不妨她会突然拽住鞭子,略一用力往回拉了一下。
祝宁感觉手心被撕裂开,疼的倒吸一口气,随即鲜血就滴了下来,悄声落在地板上,绽出一朵朵小血花。。
祝宁眉头紧皱,忍着痛说道:“昨日长安已向皇上请过罪了,容妃娘娘如此做法只怕不妥,长安前来已是违令,如若在娘娘宫中受了伤,娘娘只怕是更不好同皇上交代。”
容妃冷笑一声,“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本妃今日还就打了......”
“容妃娘娘且慢。”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周姑姑的出现让殿内的人都愣了一下。
“老奴见过容妃娘娘。”周姑姑生的一脸和善相,但在宫中浸淫多年,和善的面相也透出了八分的威严板正。
周姑姑好似对殿中发生的事毫无所觉,笑着说道:“还望娘娘莫要怪罪老奴的失礼。实在是太后娘娘那儿寻郡主寻的急,这才打断了娘娘。”
容妃轻哼一声,没好气道:“既是太后吩咐,本妃怎敢多言。”
“娘娘言重,那您看……”周姑姑瞧了瞧祝宁。
容妃颔首表示自己知晓了,再次走到祝宁面前,微微弯腰,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别以为今日你走出我这苍霞宫就无事了,小丫头,平日里也小心些吧,不道哪日就栽本妃手里了。”
因为离得近,她身上浓郁的香气险些让祝宁忍不住咳出来,祝宁回道:“长安日后一定小心。”
听罢容妃直起腰,不耐的摆摆手,让周姑姑带着祝宁出了苍霞宫。
二人一路无言,一直到回了朝华宫周姑姑才停了脚步,面上较之前多了几分严肃,对祝宁说:“娘娘那边让老奴给郡主带两句话,娘娘说,她平日里吃斋念佛惯了,朝华宫内还是不要吵闹的好,娘娘她不想劳烦陛下,想必郡主也是如此。”
“长安莽撞,谨记太后娘娘娘教诲。”祝宁清楚此言的警示之意,面上恭敬的回道。
她一心只想将事情捅到昭文帝面前,却忘了将太后的反应算进去。
只怕需要重新做打算了,祝宁心里一团乱麻。
交代完,周姑姑便回了正殿,等在偏殿走廊处的余双急急迎了上来,“郡主,奴婢进不去尚文馆,就自作主张去求了周姑姑,奴婢......”
“你做的很好。”祝宁脸色有些苍白,“去将金疮药拿来,容妃那鞭上的倒刺厉害得紧,你再说下去,你家郡主就要疼的哭出来了。”
余双这才注意到她的手,鲜血顺着指缝流到手背上,形成了一小条暗红的血迹。
“就在奴婢身上放着呢,奴婢扶您进去上药。”余双急忙将祝宁扶回偏殿,动作利落,端了水拿了条帕子进来。
祝宁摊开手,手心处的嫩肉直接被鞭子上的倒刺勾的翻了出来,又流了许多血,看起来十分可怖。
余双一见就直接落下泪来,小心翼翼给她清洗着。从前在潞州祝宁也常受伤,余双处理起来倒也熟练。
祝宁另外一只手紧紧攥住,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鼻尖冷汗直冒。
待余双上好药后,直接脱力倒在了小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