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服侍您沐浴。”
柳木兮:“?!!”
“等等,你……”
还没等柳木兮拒绝,一道好似惊吓过度的叫喊划破天际。
“啊!!!!!!”
“我要沐浴,你过来干什么?!什……”
“等等等等等,嘶……我的背……没什么,你你你你你别过来,我不需要别人帮我。”
“什么?!……别动!说了你别过来啊!”
“对,明德……你叫明德过来!让他过来帮我!!!”
“你不要过来啊!!”
不用其他人解释,柳木兮大概也能想象出说话的人此刻的窘态。
隐约间她好像也听到了冬雪在劝的“天寒地冻,不可胡闹”“公子尚小,怎能离人”之类的话。
冬雪是何许人也,再说这大冷天的,柳君兮能逃得过吗?
“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觉得自己好像不尴尬了。
虽说有些幸灾乐祸,但连比她脸皮薄的柳君兮都被‘制裁’了,一种有人垫底的侥幸感由心而生。
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春桃,她倒放平心态对她道:“过来帮我沐浴吧……”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可不能不好好洗澡,否则感冒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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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来到柳君兮卧房想看看情况的柳木兮,入屋走过屏风的第一眼,就看到没有入睡、坐在床边捂着脸咬牙的柳君兮。
而那被捂着的脸,则是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红的好似能挤出血。
他们虽说外表是小孩子,但内里都不是小孩子了。
更别说柳君兮还是一个女孩子手都没牵过的男孩子……不算家里人。
唉,脸皮薄的哥哥,该怎么安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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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三刻,安远侯府后院另一处,潇湘院青槐居。
主卧里烛火依旧长明,不时有丫鬟进进出出,烛火映出人影流动,院子主人亦只坐在床榻上看着这一切。
候在床榻旁的大丫鬟算着时间,感觉差不多后对着主人处略一福身。
“二小姐,天色已晚,该睡了。”
似有一会儿迟疑,她又道:“想来姨娘今夜应当是不会来了。”
此话恰好说进了柳霏霏的心里处。
“胡说,二哥哥明明说了姨娘会来找我的。”然她的声音也因不确定而越说越小。
如果她今晚上乖乖的、只做出委屈的样子,姨娘肯定会过来安慰她的。
但方才她使了小性子,晚膳时非但不发一言,还未打过招呼就差人将自己的饭食带到了青槐居。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她也不敢细想一向看重管教的姨娘会不会因此晾自己一段时间。
丫鬟瞅见主子难过的神情,心下不忍,出言安慰:“小姐何须烦扰如此,您此前一直是侯府里最受宠的孩子,方才三公子与四公子也来陪同您一块儿进食,言语间未曾透露出侯爷姨娘有甚不满,便无需担心。”
柳霏霏闻言,点了点头,后想到什么又摇头:“是也不是。”
“爹爹和哥哥们宠我是因为觉得我还小、愿意宠我,但姨娘教导过我的,我需要有自己的能力,总归不能因此无法无天了。”
“二哥哥不用说,同为姨娘的孩子自然向着我,三哥和四哥则是因为同我玩的好,难免会为我着想。”
她低下头,眼里露出懊悔:“说到底,也是我今日太过失礼了,不怪姨娘会埋怨我。”
“谁人同你说了我会埋怨你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屏风另一边在黑夜里传进里屋。
柳霏霏猛地抬头,闻声立马下床绕过屏风,走出里屋,看见了在主座上坐着的人。
“姨娘!”
方姨娘不知何时已来到青槐居卧房,不曾让丫鬟通报,进来后只坐在此屋主座上,静静听着屋里人的对话。
她倚在桌上,左手撑着头,瞧见女儿鞋也没穿就出来见她,也不训斥,只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
她应该说点什么,但话千回百转,似乎转了好几个弯,出口第一句也只是:
“好孩子。”
一句夸奖放在平常柳霏霏或许会乐开花,但今日听,心境怎么都谈不上开心,只此一句话就令她压下去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下人早已被方姨娘挥退,她也不再压抑自己,声音不知何时染上哭腔:
“娘亲……”
柳霏霏大步跑向方姨娘,从小小的抽泣转变为放声大哭。
她其实也才六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