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突发事件让柳木兮午餐时有些食不知味。
她吃一口发呆一会儿，这磨唧的模样让一旁很早就吃完的柳君兮看得很不爽。
“你是蜗牛吗，好歹把饭吃完再想其他的行不行？”
“春桃冬雪她们都还没吃呢，你不吃完你的她们怎么吃？”
柳木兮恍然回神，看向在一边候着的几人。
侯府的规矩就是一个字，多。偏生又想周全。
为了彰显华贵每餐都会做很多饭菜，又让贴身的人服侍，直到主子吃完才到下人吃。
又为了做表率不浪费，没吃完的赏给下人们吃。
两边又都很开心。
她也不是没叫过她们上桌一起吃，但没人敢真的上来，无一不是又惶恐的朝她跪下。
“嗯，是我疏忽了。”
认真吃饭的她进食相当快，没多久就吃了个饱。
等下人把饭菜端去厨房解决，她才又被上午的事给烦恼住。
堂屋里此刻仅有明德一人候着，柳君兮让他离开并带上了门。
似是做了很久的挣扎，柳木兮做了个决定。
“柳君兮，我们去找方姨娘说清楚吧？”她拍桌而起。
柳君兮：“……”
“你想清楚了？”
“你要是去了，那就是变相证明了柳霏霏今天来找的茬是她占理了。”
两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柳霏霏今早那嚣张的样子。
柳木兮又泄气似的趴桌上，“虽然很不想随她的愿，但我们要是不去说清楚的话，那就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了。”
她又想到了柳霏霏说的那些话：
【凭什么你们可以占着本应属于他人的东西，就因为姨娘好心？】
【你们因着姨娘可以过着现在的好生活，居然还恬不知耻的享受属于姨娘的那份锦绸，哪来的脸！】
【知不知道那些锦绸在侯府象征着什么？！】
虽说是莫须有的罪名，但正好戳中了柳木兮一直不敢面对的灰色地带。
她确实是一直在享受着本应属于他人的东西。
如果原主能再多承受几个月的话，这些大概就轮不到她了。
柳君兮似是有感应一般，看着柳木兮那满面的愁容、就能猜出她是又陷进某个漩涡去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知道柳木兮要是自己不想清楚那他劝再多也没用。
他也仔细思考了一番，权衡之下也觉得确实该走一趟。
“赶紧收拾收拾就走了，没得再来烦我。”
也叫她先专心想好如何解决当前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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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姨娘在午睡醒后得知两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伙突然找她、并从中午一直等到现在时，心里是惊疑的。
他们一直是遵从她对他们的安排、并不像是会有求于她的人。
那突然找到她、定然是她做了什么安排不合他们心意了。
看着对着她行礼的两个小孩，赶忙换上了笑脸。
“这么客气作何，这儿又没其他人，不必如此拘谨。”
“仅是闲来无事找姨娘问些事情，既是有事请教自然得恭敬些。”柳木兮说得进退有度。
“有何事直接道与我听便是，只要不是太为难、我自然都会为你们解答。”她笑得温婉。
柳木兮：……
柳霏霏是方姨娘的女儿，她不知道上午发生的事么？
那该如何问才能显的不是来告状的？
她尚在忧虑，柳君兮早已问出：“近来天气转凉，方姨娘可会觉不适应？”似是胸有成竹。
“怎会？”她轻笑，“这问题应当我来问你们才是，你们可觉得这段时日不适应？”
柳君兮也配合的笑道：“哪里，有姨娘的帮助我们都已过得相当愉快。”
其他两人都敏锐的察觉到柳君兮话里的差异。
“你方才叫我什么？”
“姨娘。”柳君兮面不改色。
而后他俩便注意到，方姨娘眉目闪过片刻的动容。
柳木兮在一旁也察觉出来，也赶忙道：“姨娘还需多注意身体。”
柳君兮这招用的不错。
因为方姨娘在下一刻起，看他们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温柔。
“你们……都是好孩子。”
她一直在凭着旧日努力换来的权力、一己之力承认着两人子嗣的身份。
有时候她也会深觉疲惫，因为不只是府上的人不认可，身为子嗣的两个孩子自身也不敢自我认可。
方姨娘认为，这或许是上天对她这些时日坚持的认可。
虽然……好像不一定是。
柳木兮看着方姨娘，见她虽是温柔，但仅是动容了一会儿便恢复原状。
又话头一转，“你们有什么事想问我直说便是，姨娘又不会怎么你们。”
那么应该适合说了。柳木兮先礼后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们从李嬷嬷那得知我们日后会有不错的绸缎来做冬衣，敢问姨娘、可曾知道那些绸缎是什么样的？”
这话无疑是直接问出了问题所在，方姨娘只一瞬就想到了。
“谁人同你们说的？”她依旧笑着，这次却带了些许寒意。
饶是柳木兮做了心理准备，但像这样告状的事体真要做还是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