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两次,季新成没管,车子开回家楼下后,他翻开记录。
一通电话和一条消息。
消息来自丁姮,内容非常简单:“我也不看了,已经回去了。明天医院见。”
措辞和语气均保持她一贯的分寸。
其实来的时候丁姮顺便坐的季新成的车,季新成丢下她一个人的行为极为不妥。离席前,他也只和她说有事要先走。
出于对同事的礼貌,或许有必要道个歉,但季新成选择什么都不回。
昨天她拿票问他要不要一起时,他就不应该答应。
除了开场的五分钟,舞台上后面究竟演了些什么他根本不记得。
电话则来自宗央,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找他做什么。
季新成点开被他屏蔽的群消息。
如他所料,时间地点都有。
手机往仪表盘上一扔,季新成重启车子,调头又驶出车库。
铭都的侍应生认得季新成,径直带他去包厢,为此宗央几个预先不知,等见着他人不免惊讶,因为这两年季新成很难约,每每问他,他不是在加班就是刚结束加班要回去补觉。
“老季,你没死啊?”宗央在麻将桌上摸着牌,一张嘴就咒他。
“我先帮你在医院的太平间预订个位子?”季新成走到宗央身后,趁着宗央没留意,把宗央原本要收起来的牌喂出去。
下家眼疾手快,赶紧胡牌:“哈哈!谢了老季!”
“雾草!”宗央直跳脚,“不作数!老季故意害我!”
“怎么不作数?你自己没拿稳牌!下手无悔真君子!”桌上另外三人沆瀣一气。
宗央挥手撂筹码:“没法玩了没法玩了!”
三人早就嫌弃宗央牌品不好总磨蹭,而且心里记挂着前些日子集体得罪季新成,这会儿有意“讨好”帮着损宗央,立刻打蛇随棍上轰人:“你不玩了快下桌,换老季上!”
宗央威胁不成反被将,气得吹胡子瞪眼。
“找别人吧,我工资有限,输不起。”季新成轻扯嘴角。
他的哭穷换来一屋子的“嘁”声:“得了吧你!”
口头上鄙视归鄙视,其实大家清楚,季新成如今被他老子流放,经济完全靠他自己。他还年轻,在医院的资历不高,别看成天忙得要死,进口袋的钱确实没几个。
在场的全是发小群里的那拨熟人,季新成环视一圈,默默点了个人头,今晚来了约莫半数。局似乎比较散,分了两桌麻将和一桌桥牌,寥寥两个霸占麦克风鬼哭狼嚎,酒是有,稀罕的是,他们没找女人进来调解气氛。
见角落里一桌子菜遭到冷落,季新成兀自落座,烫了双干净的筷子。
被“排挤”出局的宗央不消片刻如鬼魅般飘过来嘲讽他:“医院连饭都没给你吃饱啊?来这里蹭剩的?”
季新成单手支着桌边,另一手捡着几道合胃口的菜,反唇相讥:“你们转性吃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