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李越和秋兰,那个每天按时来给程谨梦换药的医女便是她过来以后最熟悉的人了。
等医女包好伤口,程谨梦继续埋着头,想理清楚事情的全貌。
只能感叹书到用时方恨少,她平时查了那么多文献怎么都没几篇印在脑子里呢?
几天过去,她也只大概想起了典国与文字相关的一些历史。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典国大公主,她终于从记忆中扒拉出来了刚接触古珈蓝语破译时见过的一册典王起居注。
上面写的是:敬和十九年,大公主远嫁,途中薨逝,震惊朝野,举国悲恸,王后一病不起。
程谨梦不自觉地摸了摸身上厚厚的绷带,若她不离奇穿越,这段历史不就和现在发生的事情对上了吗?
她默默在纸上写下一行。
敬和十九年=文启三年?
“下官见殿下总不喜乐,似有心结。”
医女又来延宁宫,程谨梦的伤已经结痂,至今未见过自己伤口的全貌,对她这种没吃过什么苦头的人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疼痛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弭,取而代之的是皮肉愈合过程中不可避免的瘙痒。
医女给程谨梦换了新药。
“就是觉得无聊罢了。”程谨梦趴在窗口看着外面四四方方一片天。
对她而言,难熬的不是时间,而是毫无进展的回家之路和无人倾诉的苦。
“御花园的莲池比延宁宫的还要开得盛一些,殿下可想去看看?”
医女今日提起了莲,明日也不知道还要提起什么。
程谨梦神色恹恹。
明明开了新地图,却被关进了高高的宫墙里,也不知道集市上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这几日半句典语也没用上,系统日复一日提醒她今天也一无所获。
说不焦虑是假的。
这么闷着也不是个办法。
“你陪我去吗?”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变成了一声邀请。
医女眉眼弯弯:“下官名清姑,愿随殿下赏荷。”
程谨梦和清姑顺利地出了延宁宫的大门,并未受到任何阻拦,才彻底放心下来,不然平日总会胡思乱想一阵太后是不是要软禁她。
宫外的墙角边蹲了一个壮实的青年,见她二人从延宁宫出来,腾地一下站起来。
清姑毫不意外,对着程谨梦抱歉地笑了笑:“太医院院使的弟子何琼,院使不在宫里时,便会让我领着学些本领。”
何琼面色不虞地嘀咕了一声:“学了个什么,来延宁宫外头学罚站了。”
程谨梦伸着耳朵,好奇道:“你说什么?大声点?”
何琼被她冷不丁发难吓了一跳,结结巴巴起来:“我,我说,说……”
“何琼,在典国大公主面前不得出言不逊。”清姑淡淡一句,“不让你进延宁宫,是因为公主殿下的伤处不便示人,齐王殿下嘱咐下官亲力亲为,而下官也早已向你解释清楚。若不想随我,大可回太医院自己温书,等院使回来如实说你不愿跟我就行了。”
何琼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却就此闭了嘴。
“殿下恕罪,院使将竖子托付于下官,下官却管教无方。”
程谨梦觉得清姑哪哪都好,就是一身说不上是仙气还是官气,说话一直文绉绉的。
“无妨,无妨。”她摆摆手,和两人一同往御花园去。
邻国公主到底是邻国公主,程谨梦撇了撇嘴角,若是在典国皇宫里,谁还敢在她面前这么摆脸色啊。
这个念头从脑海一闪而过,程谨梦呆住了。
“公主殿下,可是伤口不适?”
程谨梦含糊不清道:“想家罢了。”
“太后娘娘,陛下过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