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皇后垂眸:“的确如公主殿下所言,就是一些无意义的部首拼合罢了。”
萧承礼眯起眼睛,用一种耐人寻味的语气道:“如此说来,她还真通典语?”
——
萧承礼这么蹊跷不是一次两次了,程谨梦一起来便想明白了事情。
他根本就不相信刺客跟宁妃有关系。
想清楚这一点的程谨梦怒气值拉满,又降下来。
她被子一蹬,没等秋兰进来,自顾自去铜镜前梳妆。
秋兰听到动静进来了,“殿下怎起得这么早?”
程谨梦干劲十足:“打工人要去打卡了。”
纪霖去上朝了,礼部的人没想到程谨梦会来,皆是一愣。
“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
程谨梦:“我不能来?”
礼部官员:“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程谨梦瞥了他一眼:“主课郎中陈大人是吧。”
“正是下官。”
程谨梦站起来:“我就是个主课主事,小喽啰,真要算起来,陈大人还是我的上司。这下官下官的,下官实在惶恐。”
陈池抹了把汗,实在拿不准眼前这个小祖宗要如何作弄自己。
“陈大人,”程谨梦语气周到有礼,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下官今日点了卯,不止大人有何要安排给下官的?”
陈池哪敢安排她?道:“公主,不如……您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活儿?”
程谨梦:“……”
——
左戈落脚的客栈在城东,他为人好酒,因他到来,近日这间客栈外头已经堆满了酒坛子。
闲来无事,也不需出门,便无所事事待在客栈喝酒。
瓦片松动轻响,左戈即便醉在酒里也耳聪目明,更何况此时他才浅酌片刻。
只见他目光如炬,轻而易举拍碎了身边的空坛,大掌凌空往上一推,那汪碎片如离弦之箭射向屋顶。
驻守的侍卫听到响动冲进来,只见左戈岿然不动背对着门伫立在客房中央。
一名侍卫见他无甚反应,斗胆上前推了推。
左戈仿若失去了重心,轰然一声倒地。
客栈内顿时间乱作一团。
脚步声,金戈声,不绝于耳。
金川双手环胸,漠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淡紫色的袍子几处湿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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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银桃素来谨小慎微,从未见如此慌乱过,金桃刚将空汤盅端出来,迎头跟她撞上,手中的东西差点全翻了。
“做什么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银桃顾不上金桃嗔怪,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去。
不多时,一声碎盏响起,金桃还没看清楚,便又被撞了一把,只来得及看见皇后冲出延庆宫的背影。
金桃回头看见银桃魂不守舍地倚着门框。
“究竟何事?”
银桃被她这一问,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仓皇地提起裙摆追着聂皇后去了。
金桃恨恨道:“就我是外人对吧?”
——
“萧承礼!你答应过我什么?”
聂皇后闯进来时萧承礼才刚接到左戈遇袭的消息,见她进来,神色颇为不悦。
“孤答应过你什么?”
明公公跟在身后,忙不迭提醒:“娘娘仔细自己的身子。”
“滚开!你个狗奴才!”
她一把将明公公往旁边一推,对着萧承礼声嘶力竭:
“我聂家哪一点对不起你?你拆散我和左郎在前,利用我在后,现在连左郎的命你都不放过?!”
萧承礼静静地看着她,仿若凝视着死物。
“孤竟不知皇后能把不忠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聂皇后冷笑一声:“我竟不知你有什么资格这样与我说话?你只不过是个天天夜里都不敢睡在别人身边,生怕那位正统皇室来夺你父亲给你抢来的皇位的孬种罢了!”
“明永德,皇后犯了癔症,胡言乱语得厉害,还不请她回延庆宫好生看护着,请太医院的人悉心诊治。”
“奴才遵命。”
聂皇后被进来的两名卫兵架住,嘴上仍不停诅咒,“萧承礼,你父子二人扰乱超纲,居心叵测,谋权篡位,你迟早会有报应的!典国大公主大难不死,便是你的报应!你的报应!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吧!”
明公公这差事不好做,皇后已有身孕,一个不好磕着碰着了,倒霉的还不是他?
好不容易和门外焦急等待着的银桃碰上,送走了折腾不已的聂皇后,这头又来人通传,说齐王进宫求见。
“齐王殿下?他不是病着起不来吗?”明公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萧承礼倒不觉得奇怪:“他若是不走这趟,孤才要觉得稀奇。哼。”
将手中的奏折一甩,“传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