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遇刺身亡,可谓震惊朝野,连延宁宫的程谨梦也收到了风声。
“左戈?死了?”
金川沉默点头。
震惊,这南朝行不行啊,和亲遇刺,来使遇刺,还彰显什么国泰民安,虚假宣传吧?
秋兰垂眸道:“皇后昨日被禁足了。”
哦——程谨梦觉得事情突然被串起来了。
“我还是太嫩了,宫宴上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有什么不对劲。”
程谨梦嘟哝一句,自然想到了那封情意绵绵的信。
她们还在闲聊的功夫,清姑照常背着药箱过来了。
程谨梦自己看不见,秋兰倒是告诉她伤口已经着了肉,痕迹开始变浅了。
她倒是无所谓啦,眼不见为净。
清姑给她换了外用药,清清凉凉的,舒服得能眯起眼睛。
秋兰和清姑交换了一个眼神,朝程谨梦道:“今日天气不错,教习嬷嬷也不来,不如我俩随公主出去透透气?”
程谨梦夏乏着,刚想开口回绝,见她二人的神色微妙,便道:
“也好。”
才出延宁宫的大门,清姑往后瞧了一眼,便碎步上前领着头带她走。
金川是隐匿气息的一把好手,若她不知,必不会想到金川一直在暗处跟着。
程谨梦心中的猜测已经变成了确切的答案呼之欲出。
于是默不作声跟着清姑七弯八拐的,离大宫道越来越偏。
最后一个右拐,许久不见的身影映入眼帘,程谨梦都快忘了上回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感觉也没过去多久,又感觉已经过了好多年。
感受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李越回过头,朝她微微一笑:“谨梦,许久不见。”
李越的脸色愈发苍白了,也不知这病痛还要折磨他多久。
清姑和秋兰识趣地退开,程谨梦侧过身与他同看一片碧林。
“王爷还记得这个名字啊。”
李越道:“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的。”
程谨梦:“打住,说多了就要误会了啊。”她想了想,又道,“可是有事要找我?”
“你真的很聪明,”李越声音还是虚弱,“我本打算等成婚之后再寻一个由头将你安排去礼部,你倒是机灵,竟自己跑去找陛下要来。”
程谨梦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去礼部办?”
“并非大事,纪大人偶尔向我提及,你最近恐怕困苦于无处施展拳脚,今日进宫面圣,便想看看你。”
程谨梦:“多困苦也不至于,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如说这皇宫里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你的,萧承礼的,的确令人不自在。”
李越面不改色,淡定道:“原是我疏忽了。”他仰头望着远处飞过的信鸽,收回视线,“天下五分,互不往来,长此以往,必将再起战乱。李某异想天开,但请谨梦一听。”
一阵风吹过,将两人的发丝缠在一起,被程谨梦一手拨开。
“王爷的意思是……”
李越笑言:“久闻公主聪慧过人,甚喜典国民俗,便想拖公主编一册来介绍典国的风土人情。”
他看向程谨梦,才发觉她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
程谨梦:“无事,凭记忆编书,可能慢一些,那婚期可否拖后?”
李越点点头:“原来公主还是介怀与我成婚的。”
也不算介怀吧,主要是都还没想好怎么去对付萧承礼,怎么能直接进了他的鸿门宴。
程谨梦斟酌了一下措辞,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清姑:“……”
秋兰:“……”
李越沉思几息,点点头道:“我会向陛下请示。”
“那编书这事儿……萧承礼他知道吗?”
李越道:“我会寻个机会去说。”
程谨梦好奇地看他一眼:“怎么感觉萧承礼好像很听你的话?”
“也许是错觉。”李越笑得谦逊无害。
——
程谨梦背着她那沓穿越手札进百贤院的时候,纪霖早就在那等着了。
“纪大人。”她颇为意外地打了个招呼。
纪霖上前:“公主殿下,王爷交待下官在此等候殿下差遣。”
态度颇为殷勤,惊得程谨梦退了半步。
她僵硬地指着角落的书案:“给我一张桌子就成,别管我了,我要……静心编书。”
纪霖引她到书案,贴心地替她拉开太师椅:“下官遵命,这就去给公主上好茶来!”
程谨梦清了清嗓子,默默坐上去,左右看看,再朝纪霖道:“有劳,有劳。”
不得不说有了金川,她的首个成就,不必多说,就是把典国和南朝的纪年串起来。
“我先把文启三年和肃历三十三年这么一拼,嘿,剩下就只有其他三国的纪年没拼上了。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她小声叨叨着,很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