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一亮,对啊,这不就和典国的史册对上了吗?肃历三十三年和亲的公主只有一位。
程谨梦激动地翻了翻她回忆起来的和亲公主出嫁年份,笑容僵在唇边。
典和公主,肃历十七年生,年十六殁。
她在和亲路上就已经死了。
——
程谨梦从百贤院回来之后便闷在偏殿里谁也没理会。
晚膳也说不用。
秋兰皱着眉轻叹一声,也只好吩咐小厨房温着,等她什么时候饿了再说。
这一等,就等到了二更天。
程谨梦游魂一样推开门,靠在门外打盹的秋兰一惊,赶忙起来。
“殿下,可是饿了?”
程谨梦轻轻点头:“嗯。”
今日积分攒了三十点,她左不过将用典语记的备忘录重新用平语誊了一遍。
早知如此,自己编个典语册子自己翻译也行得通吧。
饿得有点狠,程谨梦狼吞虎咽地吃着秋兰备的素锦烧鹅和八宝饭,秋兰怕她噎着,忙给她舀了碗八珍豆腐羹。
程谨梦忽然停住手里的动作,闷声问秋兰:“听说王爷是小时候被抱给老齐王当儿子的。”
秋兰未曾想她会突然有此一问,道:“的确如此,还在襁褓中便连夜送出来了。”
程谨梦问道:“为何?”
秋兰迟疑了一瞬,“问星楼说,王爷是煞星降世,若是不易姓避难,南朝恐有大劫。”
好嘛,敢情拿的还是灾星剧本?
程谨梦默不作声喝完羹,朝门外看了一眼。
金川无声无息地落下来,出了门半晌,方才闻得一声乌啼,才又问:“那你确定,王爷体弱,不是被人下毒了?”
秋兰眉心一跳,低着头半晌无言,程谨梦动弹了一下,想换个角度看清她的表情。
未曾想秋兰朝地上一跪:“秋兰不敢欺瞒,王爷的确是中毒。”
果真如此,程谨梦并不意外这个回答,继而问道:“这么多年不见好?毒是皇帝下的?”
中毒这么多年,肯定不可能一无所知,若明知是萧承礼下的毒,自然不敢好了。
秋兰道:“非也,是王爷自己下的。”
程谨梦:“……”
沉默半晌,才道:“我竟不知他对自己这么狠?为了让皇帝放心?”
秋兰不起身,程谨梦道:“起来吧,有什么好跪的,也不是药的我。”
等她起来,又道:“我知你每天都能跟王府联系,且告诉王爷编书的事情请他放心。”
李越之野心已是呼之欲出,这对她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先不管她跟李越的关系如何,他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有了。
萧承礼。
程谨梦起身去梳妆台下取出一个木匣子,招呼秋兰也过去。
“这帕典绣,也替我一并给王爷吧。”
她将太后赐予她的帕子小心捧出来,递上去。
——
宁妃向来招摇,任他白昼暗夜,出门总要打扮得花枝招展。
这种黑色斗篷,平日她是不屑穿的。
“喜雨,看好乌乌,别让它整日乱跑,又给本宫惹出什么乱子来。喜云,走。”
躲过了巡逻的卫兵,主仆二人确定他们都巡远了,才悄悄点亮宫灯快步朝延庆宫那头奔去。
喜云只轻轻叩了一下门便开了。银桃从里头开了一道仅够一人通过的缝隙出来放两人进去。
“姐姐如何了?”
银桃已经带了哭腔:“娘娘什么都不肯吃,这样下去身体哪里受得住。”
宁妃恨声道:“荒唐,她不肯吃,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就由着她胡闹?”
正殿的门敞着,里里外外都死气沉沉。
聂皇后正在铜镜前梳妆。
褪了浓妆,连日以泪洗面,一眼看去哪还有平日里端庄贤良的一国之母的影子?
宁妃甚至有些不忍看。
“姐姐,节哀。”
聂皇后轻阖上眼,“你怎么来了,是想被他发现了多禁足几日?”
宁妃这才想起过来的初衷。
“喜云。”
喜云愣愣上前,将食盒里的清粥小菜端出来。
宁妃劝道:“金桃求了个小宫婢过来说姐姐茶饭不思,这么下去腹中的小皇子该怎么办?我便差他们做了点清淡的先吃些。留得青山在,姐姐。”
“小皇子……”聂皇后木讷地转了转眸子,“这个人的孩子,我光想一想就恶心!”
说着,只见一抬手,指间似有金光一闪,宁妃心神具震,想也没想便扑上去挡在聂皇后腹前。
“孩子无辜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