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定北王车舆上,芸香向王竟夕耳语:“娘子见过定北王啦?可是吓人得很?”十三年,定北王从未回京,街头巷尾都是他的传闻。
王竟夕抚了抚胸口,轻声道:“嗯,和定北王进朝食比和阿耶进晚膳还难挨。长得威武得很,和国子监的贵公子不同。仅问他是否喜欢多伽罗香,便厉声呵斥我,也不知道这多伽罗香哪里得罪他了!”
“娘子觉得定北王比太子殿下好看么?”
“那又如何,肯定比阿耶还无趣。”
主仆二人都对颜色好的郎君多有好感,自以为在车舆里的窃窃私语无人知晓,殊不知,徐良既是定北王亲随亦是武艺高强之人,耳力过人,这一句句议论定北王之语只字不差地听到了他耳中。军中无人敢议论定北王只言片语,照这主仆二人的议论法,早就免不了一顿军棍了。
王竟夕下了车舆后,徐良恭恭敬敬地递上一个双狮纹盒:“烦请娘子给佛珠熏上多伽罗香。此乃定北王贴身之物,办妥之后还烦劳娘子送至定北王府!”
说罢,驾着车舆就走了,只留下了四目相对的主仆二人。
“阿娘,阿娘,儿家回来了!可想阿娘了!”王竟夕一下就伏到了将军夫人阮氏的怀里。
“阿姐不知羞,这么大了,离了阿娘就是个老道的,见了阿娘就使劲撒娇!”王竟瑶边乐边羞她阿姐。
“妹妹,我在太妃那新的了个玉蝉,你看看可好?”
“姐姐自个留着罢!您改天要是得了匹好马再赠与我。”
王忠瑞现任河东节度使,其子王渊为河东节度府司马兼忠武将军,父子二人皆是能征善战之人。膝下有两女,嫡长女王竟夕,善制香,沉静得不像个武将的女儿;嫡次女王竟瑶,就好骑马弄棒,真是像极了王忠瑞。
王忠瑞自幼与吴王宇文瑜一同长大,得先帝教导武功一年,依先帝令尊称吴王为兄长。若不是吴王在三十二岁上才得了以庶子,王忠瑞定是要与吴王结成儿女亲家的。文帝即位来,大行制衡之术,要立王竟夕为太子妃就是制衡的手段之一。
定北王府 书房内
“查,立即彻查王竟夕这两年来行踪,不得遗漏。着王忠瑞府暗线,每日向我禀呈她的一举一动。”
“是,王爷!”
“沉香佛珠交给她了?她可说了什么?”定北王看向徐良。
这下徐基惊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哥哥徐良。定北王回府第一件事不是召集京中忠心于定北王的大臣议事,而是让他用定北王府五年多在京中所建的暗线网,去查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小娘子,还把自己从不离身的佛珠交给了她。定北王这是要铁树开花么?
“交是交给她了,只是……”
“你何时变得如此吞吞吐吐了!”定北王一脸不满。
徐良横下心来,低头说道:“娘子接过佛珠属下就转身离开了,但娘子与婢女在车舆内议论王爷。娘子夸王爷比太子殿下好看,但又道王爷呵斥她,定然比王大将军还无趣。”徐良说罢,头更低了,徐基也低下了头。
定北王薄唇一抿,嘴角向上扯了扯。徐良余光似乎看到定北王笑了,定北王今日破例之事已经两次了。
“都去下去吧!”
徐良在被轰走之前赶紧说:“那太妃让带回的两个婢女如何安排?”
定北王看着呈报,头也不抬地说:“这点事到了上京就办不好了吗?把她们扔得离本王远远的,别让本王看见!”
太妃今早问问了徐良定北王在边境多年的生活,得知现今定北王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就把身边调.教多年得脸的侍女寒烟和寒柳赐给了定北王。照以往,定北王定是拒绝的,但十三年未在太妃膝下尽孝,如今太妃又大病初愈,他只得阴着脸把人带了回来。
“另着两飞骑护着长宁郡主!”
徐良徐基兄弟二人在出府的路上,徐基一脸疑惑的问:“阿兄,定北王与长宁郡主……”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徐良拦住:“办好事,勿妄议王爷。”佛珠也给了,飞骑也让出去了,莫非真的不是定北王府要又女主人了?可长宁郡主可是圣人想要册立为太子妃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