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被打开，乔礼以为是医生，抬眸看过去却僵住。
顾疏昱站在门口，身上是熨烫得体的西服，看起来格外正式。
他的神色却不似往常般镇定自若，他第一次露出如此伤痛无措的表情。
“你怎么......”乔礼刚想说什么，看着顾疏昱通红的眼眶就说不出来了。
陆明絮从顾疏昱身后钻出来，脸上有些尴尬：“我不是故意说的啊，是最近我跑医院跑得太频繁，被媒体拍到了，所以他就来问我，然后我......反正就是......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支支吾吾解释不清，陆明絮索性火速开溜。
临走前还顺带帮他们把病房的门关上，这种不需要细心的地方总是非常细心。
乔礼又无语又好笑地看着。
门旁边的顾疏昱却与她的情绪格格不入，整个人看起来很挫败，他低声喃喃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干嘛？我还得告诉所有人，让大家都来看我狼狈的样子吗？”乔礼故作轻松地笑道，“你别这样看我，其实没什么不好的，我也算解脱了。”
顾疏昱一步一步走过来，在她的病床旁蹲下，紧紧握住她的手，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几乎低不可闻：“不要放弃......一定有办法的。”
乔礼心情有些复杂，她最终还是没有将手抽回。
算了，反正任务也是要失败的。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为什么，拒绝我的是你，靠近我的也是你，现在这样，是因为喜欢我吗？”乔礼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
顾疏昱抬头，望向她的眼睛，很久很久，才回答：“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不喜欢你的目光看向别人，不喜欢你冷漠地推开我，不喜欢你挽着别人的手臂向我问好，不喜欢你拿资源作为我们之间的结束，更不喜欢的是你此刻向我告别。”
“这些不喜欢，或许是喜欢吧。”
乔礼靠在病床上，看着他如此诚挚又悲伤的神情，以及从眼角滑落的眼泪，忽然心脏抽痛起来。
“这不是喜欢，你只是不服气罢了。”乔礼忍着心头疼痛，有些残忍地说道。
顾疏昱倏地笑了，眼角的泪却仍在落下，他抬手拭去，轻描淡写：“好，那就当我是不服气。”
乔礼不想在继续这样沉重的对话，她移开视线：“帮我把电视打开吧，听说今天是金雀奖的颁奖典礼，我想看看。”
顾疏昱顺从地帮她打开电视，调好频道，颁奖典礼恰好进行到最佳男主角的公布，乔礼看着镜头扫到那些被提名的男演员，他们的脸上是期待和野心。
乔礼忍不住看向顾疏昱，他却没有在看颁奖典礼，一直在看她。
他的脸上没有了昔日对演戏的痴迷与渴望，而是写满了哀戚。
乔礼再次提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像那晚生日一样，轻声道：“再许一个愿吧。”
顾疏昱闭上眼睛，眼睫毛轻轻划过她的手掌。
伴着电视里的声音：“获得最佳男主角的是——”
“顾疏昱，恭喜！”全场掌声响起。
乔礼放下手掌，扬起一抹笑：“祝贺你，愿望成真。”
顾疏昱的眼睛里却没有多少喜悦，他看着乔礼淡淡地说：“我许的愿不是这个。”
乔礼心头一震，恍然间似乎从他的眼中读到了他的愿望，那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颁奖典礼上，替顾疏昱领奖的男演员激动地替他发表获奖感言，和此刻顾疏昱的冷清形成极大的反差。
“这么重要的时刻，错过了，不可惜吗？”
“可惜，但至少以后还有机会。”
“而有些错过是再无可能，相比之下，这似乎不值一提了。”
乔礼注视着顾疏昱的眼睛，平时总觉得清冷，此刻发红的眼尾为他添了几分温度，悲戚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