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坐着救护车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熟悉的人倒在地上,旁边是一大摊一大摊地血迹。
她霎时哑了声音,跌跌撞撞地跪在他的身边,她的声音轻颤,从发紧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
“嘉禾...嘉禾...”
燕嘉禾勉强睁眼,有气无力地叫着她的名字,“徐恩....”
“我在,我在,”她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徐恩朝门口吼道:“担架!担架拿过来!”
他用力地抬起手,想给她擦掉眼泪,“别哭....”
徐恩死死地摁住他流血的伤口,嗓音发抖,“你别说话了...嘉禾,你坚持住。”
“担架来了!”
几个人把燕嘉禾抬到担架上,徐恩一直握着他的手,跟着他上了救护车。
徐恩拨通急救室的电话,手指不住地发抖。接通之后,她的嗓音急切,“准备手术室!患者是腹部穿刺伤,伤口约6到8厘米左右,他是A型血,要快!”
“徐医生,病人的血压和心率一直在往下掉!”
她感觉他的手越来越冰,徐恩哭着说:“嘉禾,我求你了,你别睡,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师傅,麻烦你再开快一点!”
燕嘉禾想要抓紧徐恩的手,可是他渐渐使不上力气,只能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徐恩...”
“我在呢,嘉禾,我在呢,你坚持好不好。”
“徐恩...”他明明已经坚持不住了,却依然不不忘温柔地对她笑,他艰难开口,“你的黑暗我替你了解了,你...朝前走吧...”
他满是鲜血的手背贴在她的脸上,徐恩哭着摇头:“我不要,我不要燕嘉禾,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听到没有?!”
不原谅他,不原谅他也没有办法了,燕嘉禾想道歉,可是已经发不出任何地声音了,他缓缓闭上眼睛,手上失了力气。
到医院之后,燕嘉禾的心跳已经停了,徐恩骑坐在移动床上,不停地按压他的心脏,一下又一下。
“燕嘉禾,你别睡!听到没有!”
“你不能食言!”
“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们还没有结婚,你答应要娶我的!”
“我求你了...”
他违背承诺,她却要承担后果。
耳边最后回响得,是她撕心裂肺地哭声,他的手垂在床边,眼泪从眼角滑出,滑过太阳穴,落在边上。
对不起,徐恩。
对不起....
徐恩想要跟着进手术室,被许时言拦下了,“徐恩,你现在不能进去。”
“求你了,让我进去吧,我要陪着他。”
“徐恩!”许时言抓着她的胳膊,厉声道:“你是医生!你应该更明白此时应该做什么!”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胳膊,“你放心,我一定会用尽全力。”
许时言转身进了手术室,“除颤仪,200焦耳准备。”
他看了一眼显示器,“继续,200焦耳准备。”
一个护士道:“心跳回来一些了。”
“准备股静脉穿刺和找家属签字,准备剖腹探查手术”
....
“出血点找到了,是胃网膜动静脉破裂大出血,腹腔内大量积血...”
许时言皱着眉,“建立静脉双通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徐恩双手交叉抵在头上,手上和衣服上都是他的血。
她从没用想过自己也有一天会坐在这里,曾经做手术的时候看着那些家属在门口虔诚祈祷,焦急等待,直到有一天她坐在了这个地方,才发现原来内心是无比的煎熬。
“恩恩。”
徐恩抬头看去,是徐廷尧,“爸?”
她的嗓音已经嘶哑了。
徐廷尧接到电话之后就匆匆赶来了,徐恩扑在徐廷尧的怀里,悲痛呜咽,“爸,我该怎么啊。”
徐廷尧心疼地拍着徐恩的背,“别怕,爸爸在,通知他的家人了吗?”
徐恩抽泣着摇头,“还没来得及通知,爸,你去说吧。”
半个小时之后,冯燕和沈景匆匆赶到,冯燕语气焦灼:“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还在手术,情况不容乐观。”
沈景咒骂了一句,他当时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甚至以为自己接到了诈骗电话,燕嘉禾,当年一起打仗的时候,一只手就能拧断别人的胳膊,现在却告诉他,燕嘉禾被人当面捅了两刀?
太不可思议了。
可即使他再难以相信,事实就是如此,它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在外面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漫长的,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伴随着“叮”响声,由红转绿。
许时言从手术室出来,徐恩快步上前,“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