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里主屋里,姚华玉正坐在椅子上看账本,二老爷则站在一旁看一株郁郁的松柏盆景。
顾望筠站在门口,竟有些踌躇,郑重行礼:“见过父亲母亲。”
二老爷似才回过神,忙道:“来了,快进来。”说完,让服侍一旁的丫鬟上菜。
丫鬟井然有序地上菜,很快精致的菜肴整齐摆放在八方桌上,散发可人的香气。
“坐吧。”二老爷说,这时姚华玉才将账本放下。
三人分坐在三方,拿起筷子慢慢吃饭。
“脸上伤好些了吗?”二夫人问。
顾望筠恭敬回道:“好多了,多谢母亲挂怀。”
“我这里有些伤药,你拿去用。”
“是。”
二老爷给顾望筠夹了一块酒糟烧鹅,温声说道:“小六,你受委屈了。这件事情我和你母亲都知道了,知道你受委屈了,以后你祖母只做个富贵闲人便好,我们会看好她的。”
“多谢父亲,我知道了。”顾望筠小小咬了一口那鹅肉。
“我们是父女,谢什么,吃吧,我看这烧鹅倒是不错。”
顾望筠颔首,强撑着将那烧鹅吃完。
几人各自吃了会,二老爷又开口问道:“小六,你大伯父大伯母给你来过信吗?”
顾望筠放下筷子,细细想了想:“来过两封,皆是问我腿伤如何的。”
二老爷顿了顿,语调里加了点说不出的情绪:“这样啊。”
二夫人也顿了顿,和二老爷默契地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厌恶。
顾望筠觉得气氛从刚开始的平和变得有些微妙了,拿着筷子不知如何是好。
二老爷捻起一块鹅肉夹到顾望筠碗里:“吃吧,你大伯父大伯母马上就要带着新嫂嫂回来了,你开心吗?”
顾望筠点头:“开心,家里要来一个新嫂嫂了。”
二老爷叹道:“不管家中新来了谁,你都是顾家的六小姐,我的女儿。”
顾望筠看二老爷颇为感慨的样子,竟突然想起妙宛对二老爷二夫人疏远的态度,颔首回道:“女儿知道了。”
这一顿饭就这样安静地吃完了,用完饭,顾望筠陪二老爷在院子里走了会。
等顾望筠回到清风院,后背衣服早被汗沁湿,福嬷嬷忙着帮她换衣服,擦身子,又见顾望筠时不时捂着肚子,面色不畅的样子,叹道:“二老爷又给你吃那些不好克化的肉了?况且小姐现在脸上还有伤,怎么好吃这些东西。”又转身叫小丫鬟煮些助消化的茶来。
顾望筠摇摇头:“父亲忙碌,一时顾及不到也是正常。”
福嬷嬷心疼地摇摇头,喂顾望筠吃完药,又替顾望筠揉肚子。
“我的小姐呀,以后二老爷给你夹你不吃的东西,若是不好直说,便放在碗里罢了,吃一块你得不舒服好几日。”
顾望筠忍着肚子疼痛,回道:“不碍事的,把母亲送我的药膏拿来。”
绿枝将盒子打开递给顾望筠,顾望筠细细嗅到,发现香味清淡,是个好东西。
“过几日拆了纱布,便用上这膏药。”
一屋子皆忙碌的时候,门口一个小丫鬟叫道:“妙小姐来了。”
接着一个熟悉的清亮的声音响起来:“都忙着呢。”
顾望筠面色一喜,让绿枝将药膏收起来。
妙宛便施施然走进来自己坐到位置上,先环顾四周,又把目光放在还在包扎伤口的顾望筠身上。“刚吃完饭呢,不好受吧,哈哈。”
顾望筠无语。
“真搞不明白,顾家吃饭怎么和上坟一样,不许说话不许一直夹一个菜。”
顾望筠笑了:“你要想吃私下找人再做几道,面子上大家一起吃饭便是要看这些的。”
妙宛看顾望筠将钗环卸掉,又将伤口换药,行动行云流水,颇有美感,口中便感叹:“怪不得,这段时日的苦功夫一下,我的行动也颇有了些像你一般行云流水的感觉。”
顾望筠将青丝随意挽了个髻,闻言笑道:“学那些礼仪,用这些苦工,也就这般好处了,说罢,什么事?”
妙宛拿起个绿宝石步摇摇了摇,笑道:“陪我出去买书吧,我想出去逛一逛。”
“出去?”顾望筠想这倒是个新鲜主意。
妙宛将步摇递给顾望筠:“嗯,买些好玩的东西,好吃的东西,去吗?不许拒绝我。”
顾望筠将步摇斜斜插到头上:“这段日子家里不太安稳,且大哥哥马上就要娶妻了,是不是不太好。”
妙宛在顾望筠的首饰盒里翻找,找到一个白玉手镯,莹润如水:“正是以后事多不好出门,这些日子趁着无事的出去逛一逛,你别怕他们不许,我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