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人敲门,越云峥回了句:“进。”
姚准之被推了进来,脸上还带着笑容:“世子爷好歹等我将我母亲送回去再来审问我吧。”
越云峥不看他,漠然回道:“若你说了实话,自然就能走。若不能,那就让令尊好好等着吧。”
姚准之的脸沉了下来,很快又恢复笑容:“世子爷想问些什么,下官定然如实相告。”
“顾妙宛,之前应该姓姚吧,”越云峥将剑插入剑鞘,发出嗞的一声,“不用想借口搪塞我,我不关心你们什么哥哥妹妹的关系,我只关心,顾妙宛回来干什么的,你们为什么又来接近阿竹。”
说着,越云峥又拔出利剑,上前几步,抵在姚准之脖颈处,“令尊就在隔壁,你可不要吓着她啊。”
姚准之直到此时脸上终于沉了下来,他像是没看到脖上的剑,反问道:“世子爷当真想知道吗?知道之后告诉六小姐吗?”
“我可以在此起誓,妙宛回到顾府,以及我们在顾府附近,绝不是为了害六小姐,她是我的亲妹妹,我只会护着她。”
越云峥撇了撇嘴,剑刃划出一道血痕。
姚准之目光却愈发坚定:“世子爷,你从小和六小姐一起长大,疼爱六小姐胜过这世上所有人。你一定知道,六小姐看重恩情胜于这世上一切,若是让她知道,她的亲生父母,不敢见她,只敢假借她人之名关心,养她十几年的顾家,想用她换权势,六小姐能否扛过这一关。”
“世子爷,就这样吧,我们姚家会称为六小姐脚下的泥土,托举着她。我姚准之,这辈子会为了六小姐赴汤蹈火。知道事情真相,对一切都没有好处的。”
越云峥神色一动,嘴角又渗出血丝……
这日回府,二老爷抽空问了顾望筠昨日外出的事情,顾望筠恭敬答了,不过自然略去了遇到姚准之和姚母的事情。
第二日一大早,一家人便等在门口迎接大房三口人。
似是在路上有所耽搁,一家人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来人,这才接到消息大老爷大夫人在路上遇到点事,许是要耽搁些时辰。
妙宛一大早被顾望筠拉起来怨气冲天,闻言抱怨:“难不成见了鬼?”
顾望筠抿嘴忍住笑意:“想来大伯父带着大伯母在路上遇到什么有趣物什便耽搁了。”
“耽搁?”妙宛疑惑。
“大伯父和大伯母关系甚好,两人常常避开众人独自玩耍,有时甩开丫鬟小厮和小辈两人自己去玩,关系甚笃。”
妙宛一边听,眉头皱得更紧:“关系有多好?”
顾望筠:“这么说吧,这么些年大伯父只和大伯母要好,甚少看其他女子。连小丫鬟给他上茶都被他命成让小厮给他上茶。祖母也曾想过给大伯父纳一个姨娘,被大伯父跪在祖母院里三天给跪走了,大伯父说:‘要是给他纳妾,不如让他去做和尚,他只喜欢大伯母’。”
“大伯父为人幽默,等你见到后你便知晓了,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和家中子辈们一起玩的了,常常纵着我们带我们出去玩。”
妙宛听到最后,喃喃了一句:“原来如此啊。”
顾望筠有点想念大伯父,见妙宛神色怪异问了句:“怎么了?”
“祝他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不多久,大房大少爷顾泽白自己骑着马回府了。
大少爷顾泽白为人刚直严肃,不爱笑,一回到老夫人院子里便被老夫人抱着哭,一口一个“我的好大孙啊”,“我的心头肉啊”,诉说自己的委屈,虽不明说,但话里总透着些二房给她气,管她紧闭,某个狼心狗肺的不顾养育之恩。
顾泽白自然是早就接到家中去信,是由“京城第一才子”顾月白亲手写成,言辞恳切,内容真挚,加上顾泽白本就是个正直君子,对着从小最疼爱自己的祖母也劝不出一个字,最后憋出句:“祖母,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自有安排。”
老夫人气得快哭晕过去,被身边嬷嬷扶下去歇息。
妙宛听了这话笑得将水杯打翻,顾望筠和顾泽白对上视线,顾泽白无奈笑笑,顾望筠眨了眨眼。
顾泽白因着幼时的情分对顾望筠总是很好,虽不明说,顾望筠总是懂的。顾望筠在山上那几日,顾泽白也写了信来宽慰顾望筠,劝顾望筠回家。
老夫人一下去,家中其他人便安安稳稳吃起饭。
直到傍晚,大房大老爷顾开毅和大夫人田兰若才回来。
顾开毅和二老爷顾开平很像,长相俊美,但眉目间有一股憨直的气质,田兰若则身形丰满,长相可亲,笑起来颇为可爱。
大老爷二老爷寒暄完,大老爷便关怀问顾望筠:“哦呦,可怜的阿竹,来大伯父这,看这脸,大伯父刚得了罐极好的养颜霜,快快用起来。留疤大伯父可不饶你。”
其实顾望筠脸上伤口已经很浅了,不过还是接下那罐养颜霜,还没开口道谢,大伯母田兰若走到顾望筠身边,一把搂过顾望筠:“我那孽畜又在家欺负你了吧,大伯母回来好好教训她。”
顾望宁正要辩解,被大伯母瞪回去。
顾望筠辩解:“没有,大家都是兄弟姐妹,都是极好的。”
“还是我们小六懂事,来,伯母牵着小六的手进去。”
顾望筠看向妙宛,妙宛递她一个眼神,顾望筠才接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