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内院,不免又是一套老夫人哭诉,大老爷苦笑着安慰的戏码。
“我的好大儿,你总算回来了,为娘在家里被欺负得好苦啊。”老夫人在上面哭诉,却不见哭声。
大伯父拍了拍老夫人的肩膀,劝慰道:“娘,谁敢欺负你,你跟我说,儿子得好好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平时和蔼可亲的大伯母立侍在一盘,闻言附和道:“是啊母亲,谁敢给母亲受委屈,咱们得好好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犯了错,那就得罚谁。”
老夫人听到这话,放开大伯父,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对着大伯母说道:“说来也是蹊跷,我大儿看似清减不少,田氏,你怕是只顾自己,不知道伺候夫君吧。”
大伯母面色惊讶,身子一软就要跪下去,却被大伯父揽住,懊悔道:“竟让婆母如此想我,真是儿媳的罪过……”
大伯父“母亲,我这算是什么,兰若才是真的瘦了。”
老夫人听到这话,脸马上拉得更狠:“田氏,你自己来说……”
上面三人拉扯的时候,下面的其他人皆是低头吃茶,像是习以为常。
妙宛一边吃茶一边看着三人拉扯,看了出好戏,看阿竹面色如常低头吃茶,问道:“这三人经常如此吗?”
阿竹微微颔首,头上钗环不动。
妙宛又问:“依你来看,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阿竹吞下口中茶,靠近些:“祖母觉得大伯父没人服侍,大伯母一人应付不来,最好再多几人服侍。只是大伯父大伯母感情甚笃……”
妙宛挑眉:“马上就会如愿了。”
阿竹心中一惊,歪头看妙宛,妙宛嘴角上翘。
“阿竹,你说,对吗?”
阿竹突然被点名,心中还沉浸在妙宛话中意思当中,妙宛面上沉静心中却慌乱,一屋子都望过来,正在思索之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祖母真是笑话了,阿竹还是未出阁的孩子,怎么会知道未来夫君呢,更和什么公子扯不上关系了,”是顾月白接过话茬,端着茶杯悠然面对一屋子人的眼神,“阿竹还小,祖母何不先考虑一番表妹的婚事。”
突然被点名的许怡晴端庄微笑。
老夫人不知为何,见着顾月白便会收敛点,这时也只是狠狠端起茶杯灌了半杯茶。
阿竹感激地看向顾月白,顾月白扫过阿竹的眼神,并不多加停留。
大伯父和大伯母面对面默契一笑,大伯父拍了拍手,笑道:“好了,等了这么久也累了,来,上菜吧。”
这顿饭吃得算得上愉快,大老爷时不时讲个趣事,又能顾得上桌上所有人,老夫人调整姿态之后又是个慈爱可亲的祖母,就连妙宛也能似笑非笑地应上两句。
一顿饭吃完,众人四散。
阿竹和妙宛约好一起写字,妙宛却突然说自己有事,自己一人走到小花园里,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四周的人早就被遣走,附近无人。此时天色业已昏暗,只余阳斜斜浮在万物之上,空余一片凄凉。
妙宛一动不动盯着那人,只见来者面如冠玉,芝兰玉树的样子,穿着鱼肚白竹纹长衫,身姿挺拔矫健脸色却不甚好看,冷峻回看妙宛。
“顾月白。”妙宛语气里似乎含有讥笑。
顾家二房的独子,在家中排行老二,素有天下第一公子的美名。
顾月白站在妙宛面前,神色晦暗:“我是你二哥,亲生的。”
“别用这套压我,怪没意思的。”
顾月白对妙宛的话语像是没有听见:“没意思?那你回来就有意思了?趁着阿竹生辰之日回来,闹得京城沸沸扬扬,让全家人收不了场,你真是好心思啊。”
妙宛的脸瞬间垮下来。
顾月白却还不停歇:“你抱着什么心思,我不在意,当你伤到了阿竹……”
“我伤到?”妙宛抢白,“若是我在她生辰之日不出场,你说会发生什么?她会被许配给哪一个皇子?来让你这个天下第一公子名气更盛?让这顾府权势更胜?你在意?真真是好大的笑话,你在意便不会装作不知了。”
这话说完,两人便默契地没再开口。
日头愈发西沉,周围愈发黑暗。妙宛站在墙角阴暗处,看不清面色。
顾月白又开口,语气如常:“你回来到底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这花柳繁华地的荣华富贵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