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白自然不信:“若你真是为了荣华富贵,那倒罢了,顾家最不缺荣华富贵。只是为何你还和养你那家攀扯不清,那家的孩子叫什么来着,姚准之,倒是和母亲是一个姓……”
妙宛攥拳,嗤笑打断他:“顾月白,顾家养了你这么些年,为你延请名师无数,走遍大江南北,怕是一只猪也能养的个天下第一猪的名头。想一想吧,我为人从不说虚话。你自己无能,不知事情缘由便来攀咬我,好大的威风。”
“我回来,自然是厌烦了姚家的贫苦日子,我吃够苦了。但是你这个天下第一公子有没有想过,我怎么能知道我是顾家人,哪个告诉我的,胎记的事情又是谁说的。姚家女子足部有胎记这种私密之事,除了本家几个亲近的人,没人知道吧,你猜是谁告诉我的?”
顾月白沉沉看着她,两人生得很像,都是桃花眼。
或者说,顾家的人长得都很像,只是两人似乎格外的像。
长得艳丽如花,说话却都往彼此心口上扎。
顾月白拂袖离开,他要把事情查清楚,这姚妙宛回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妙宛看他走远,身影消失不见,心下松了一口气。
她正欲往外走,却见院子门外一个妇人正从门口经过,见着妙宛还行礼问安:“妙小姐安好。”
妙宛知道她是二夫人身边的平嬷嬷最受信赖,不知她在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听了多少。
妙宛拉起平嬷嬷的手,盯着平嬷嬷,语气可怜:“嬷嬷,我在外数年,不太会说话,府里的礼仪也没学会,要是犯点什么错,想必老爷夫人定会谅解的,对吧?”
平嬷嬷刚刚听了两人最后几句话,不敢惊醒两人,于是只能听完,候了许久才过来,不料还是被发现了。
两位都是不能惹的人物,平嬷嬷浸润后宅多年,自然听出妙宛话里的威胁,不会自取无趣,闻言装傻:“那是自然,老爷夫人最是疼爱妙小姐,怎会责怪妙小姐。”
妙宛将平嬷嬷的手摔下,笑道:“听了嬷嬷的话我便放心了,平日常常听闻嬷嬷不仅能干,家中独女也是个极能干的,我身边缺个丫鬟,便让嬷嬷的女儿为我补上吧。”
平嬷嬷心中大喊不妙,躬身恭谨应道:“她笨手粗脚的,能干成什么,怕是惹了小姐不快。”
“平嬷嬷教出来的定是最好的,就这么说好了,马上我便去和夫人说此事,嬷嬷陪我一起吧。”
平嬷嬷知道自己今日来到这是走错路了,此时却只能沉沉应了声:“是,能被妙小姐看上,是她的福气。”
一轮清冷的圆月悬挂半空,带来一阵清晖,同时映照着清风院。
大老爷和大夫人笑眯眯来到清风院,顾望筠正在读书,见着两人连忙起身行礼。
大伯母连连按住顾望筠:“和大伯父大伯母见外什么,快快坐下。”
顾望筠顺势半坐着,看着大伯父大伯母两人摆了整整一桌子礼物,一个一个拿出来同顾望筠介绍:
“这是江南有名的徽墨,我专门请了大家刻了你喜欢的图案,你看看。”
顾望筠接过来闻了闻,墨香扑鼻,图案灵动,赞道:“果真是好墨。”
大夫人也笑道:“你大伯父为了寻这块好墨,都快将江南那边翻了个天。”
顾望筠抚了抚墨上的修竹,应了声:“真是多谢大伯父了。”
“嗐,都是一家人,谢什么,”大伯母靠近摸了摸顾望筠的头,“大伯母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真是比我那亲女儿还要亲。不过可别只想着你大伯父的好,这墨还亏了镇南王世子黎世子,你记得不,你们小时还见过。”
顾望筠乖巧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想起仅次于定北军的镇南军,执掌镇南军的便是镇南王府黎家,王府世子黎秋,黎秋如今二十岁尚未定亲,才在南方立下战功,说起战功,二哥哥好像也快去北方了……
大伯母嗔道:“黎世子一表人才,就不知道……”
绿枝换了茶水,又乖巧躬身出门,院外福嬷嬷将她拉到一边,问起里面说了什么。绿枝一一答了,最后附上句:“大老爷大夫人对小姐可真好。”
福嬷嬷微微叹了句:“绿枝,看人不能只看面子,还得看里子。你还得多历练历练,学学识人的法子。”
绿枝乖顺听着:“嬷嬷,这话怎么说?”
福嬷嬷环顾四周,又检查了一下无人才继续说:“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大老爷买的尚且不知,这个关头小姐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不求完好但求不出错,现在大老爷如此这般,小姐承了情,以后自然要还……将来,且等着看吧,小姐聪慧,还不知小姐如何处置,去探探小姐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