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后院,女客们差不多都来齐了,齐齐聚在后院吃茶说话,见着两人进来,明里暗里的,纷纷将目光放在顾望筠身上。
顾望筠目不转睛,端庄行礼,裙裾不动,谨慎回了几句话,和黄小姐一起回到席位上。
自己席位上早坐了个娇俏可人的少女,嫩黄裙衫,笑容可人,对着顾望筠眨了眨眼,正是顾望筠的好友,大理寺卿之女辛觅双。
顾望筠挨着她坐下,辛觅双细声在她耳边说:“我可想惨你了,你怎么都不来找我玩。”
顾望筠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中事情多,最近事务繁多,明里暗里眼睛都盯着我。你还说我呢,你不也没来找我吗?”
辛觅双闻言不由得叹道:“我这不是被我娘拘着学刺绣吗,我娘也说最近不好找你玩,怕你麻烦呢。我家阿竹太苦了。”说着,捻起一块云片糕喂到顾望筠嘴边。
两人坐在角落,倒也是无人在意。顾望筠幽怨地吃下那云片糕,和辛觅双有一句没一句说起来。
觥筹交错,推拉应酬间,有一富态夫人对二夫人说道:“向来听说文忠公膝下养大的六小姐温柔端庄,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我见了都爱极了。”
二夫人愣了会,回道:“哪里担得起李夫人这般夸奖。”
“二夫人实在太严苛了些,我见京城贵女都比不上六小姐,也是我家没有合适的小子,不然定要向你家提亲的。”
二夫人草草敷衍了几句。
顾望筠在两人不远处听到两人对话,看向那夫人,那夫人也恰好看过来,顾望筠抿嘴含蓄一笑,露出脸上小小酒窝。
二夫人正欲继续说话,只见外面有人唱叫:“镇南王世子求见老夫人。”
厅内暂时静了一瞬,老夫人在大夫人提醒下应道:“快请进来。”
厅内都是长辈,小辈女子坐在后面都隔了帘子,顾望筠便坐在其中。隔着帘子,顾望筠看见镇南王世子在小厮指引下走进来。
只见镇南王世子大阔步走进来,一副英武矫健的样子,腰圆背厚,和顾望筠见过的所有武将一样,看起来便是个练家子,只是一双丹凤眼淡漠无情,像是来到这里便算是这里所有人的福气。
镇南王世子抱拳行礼,声音洪亮:“黎秋见过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
顾望筠几乎一瞬间闻到那股熟悉的春不如的味道,很淡,但是随着黎秋的驻足愈发明显。
老夫人见着来了一个俊俏郎君,早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道:“好好好,我好得很,世子爷也是许久不见了,家中老夫人可还好。”
黎秋淡漠应着。
顾望筠却有些兴致缺缺,黎秋刚刚一直在东院花园吗?为何一直躲着不出声?大伯母这些日子一直在耳边念叨黎秋。
在此之前,顾望筠对黎秋的影响一直是越云峥的对家,两人年纪相仿,也都是早早上了战场立下战功,只是越云峥是儒将,待人亲近温和,朝野上下无人不夸。这黎秋则嗜血些,曾经做过屠杀战俘之事。
不过在大伯母嘴里,黎秋变成了因和几个定亲的女子没有缘分,致使如今二十一还没娶妻,不过如今被封为正三品的参将,未来将要继承镇南王的王位,可算是前途无量。加上长相英俊,据大伯母说,媒婆快踏破他家门槛。
前途无量,顾望筠不觉得,镇南王近来和五皇子颇为亲密,朝堂之上有不少人瞩目。
索性自己婚事握在曾祖父手里,旁人再怎么动心思,也只能说说了。只是自己要找个时间和二老爷好好说说,大老爷再如何都不该搅入夺嫡之争。
黎秋推辞了几句,便要离开。
顾望筠端起茶杯,再抬眸时,正好对上黎秋转身的眼神。
隔着帘子,从那窄窄的间隙。
锐利的审视,像战场上的将士打量敌方的兵马和粮草。
顾望筠则露出一贯人畜无害的微笑,直到黎秋离开。
厅内又重新恢复热闹,两两三三说话,便有人在议论刚刚那位世子爷。
东拼西凑的,有人说镇南王妻子早逝,如今也没娶继妻,当真痴情。有人说镇南王后院独宠一瘦马,为着那瘦马宁愿不娶正室。
顾望筠当做没听见这些,只小心陪伴身边的娇客。
辛觅双又凑过来,低声说:“你觉得他如何?”
顾望筠回了句套话:“自然是人中龙凤,前途无量。”
辛觅双挥手驱赶要上茶的丫鬟,继续压着声音说:“别跟我说这些套话,你可知如今京城流行的香脂春不如,千金难求一瓶。”
顾望筠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