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尚还有些无力,祝宁坐起身来,冷不防床榻太过老旧,她一动便咯吱细响,床身也有些摇晃。
祝宁觉得她动作再猛些,这床就此塌了也不一定。
检查了一番自身,才小心起身坐在床边揉着肩膀观察起屋内来。
案几上烛火昏暗,微弱的火苗将屋内照的影影绰绰,使人看起来十分费眼。祝宁定睛瞧过去,看见她的暖炉被放在了案几一角。
屋内一眼便能望到底,一点装饰的摆设也无,甚至用简陋来形容也不为过。一道屏风将不大的空间隔成了里外两间。
不知从哪隐约散发出一股香气,将屋内的潮气都驱散了不少。
这便是和景住的地方么?
祝宁心里有些堵,虽同样为质,他二人的境遇却天差地别。昭文帝将他扔在宫中,表面显得大度宽和,随后便忘在脑后不闻不问,如此和景的境遇又能好到哪去。
她还是低看了侍从们媚上欺下的本事。
愣神间,有脚步声从屋外传来,和景曲手敲了两下,声音隔着门窗传进来,“郡主可是醒了?”
“是的。”祝宁站起身绕过屏风去开门。
和景手里端了个瓷碗站在门口,刺鼻的药味直冲祝宁鼻尖,熏得她眉头直皱。
和景将瓷碗往她的方向递了递,祝宁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和景惜字如金的说道:“喝了这个解毒。”
解毒?解何毒?不会是因为之前给他暖炉那次真中毒了吧?
祝宁表情愈发复杂起来。
和景却不欲解释,见她不要,收回手就想走开。
祝宁撇到他的动作,快速抢过瓷碗眼也不眨的喝完了。
和景还保持着端碗的动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祝宁瞧了眼天色,这才发觉已经很晚了,将瓷碗塞回到他手中,对他说:“我得回去了,明日我再来找你!”
说完也不管和景是何反应,提着裙摆匆匆出了顺清阁。
和景在她出去后重新去落了锁,回屋坐在案几前,手里拿了个瓷瓶来回摩擦着。
这是方才还没来得及给祝宁的。
祝宁晕倒时,他替她看过脉象,是因为中毒才使她突然晕倒。瞧见她用布条裹着的右手,和景便知这毒是从何而来的。
这才去煎了药给她。
他本不想管她,随即又想起她在骑射场射向谢景焕的箭。叹了口气,和景还是将她背回了屋里。
她怎会中了十方丝毒[1]?
和景垂眸沉思,屈手在案几上敲了两下。
随后一道身影快如鬼魅,木窗一开一合间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屋里。
来人一身黑衣,腰间别了一柄短剑,低头抱手恭敬道:“公子有何吩咐?”
“去查一下我昏迷这几日发生了何事。”和景眼也不抬的吩咐道。
“是。”话音刚落,屋里已不见人影了。
良久,和景才起身走向床榻。
这边,祝宁匆匆回了朝华宫,躺在床上她才仔细琢磨起和景的话。
她是何时中的毒?
这时手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痒意,祝宁灵光一闪。
是容妃!她的鞭子上喂了毒!
怪道会在殿上让她小心些,原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难道就不怕她去请了太医来给她治手上的伤么?
还是说此毒就算是太医来了也看不出什么?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祝宁嘴角微勾。
容妃啊容妃,你可真是聪明过了头,她还正愁着找不到把柄呢。
可和景怎会知道......
心底滋生出一个念头,祝宁心跳止不住的加快。
她好像知道和景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