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前没做过,但收拾住校的行李,或许不那么难?
二十分钟后,宋映真坐在床边,抬起手,擦了擦眼睛。
她的手立刻就被眼泪打湿了。
也许原主汤小怜是完美的、独立的、集一切优秀品质于一身的优秀女孩,总是自己照顾好自己,不需要别人帮忙。
但宋映真不像她那么好。
有好多事宋映真都不会做。
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没有了家人、没有了朋友,在全然陌生的环境里摸索着继续生活,好难呀,真的好难呀!
宋映真连手机充电器都找不到。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哭也不敢用力哭,因为之前已经哭了一下午,眼睛太痛了,只能忍着,委委屈屈的小声抽泣。
刚才,光是找到汤小怜的行李箱放在哪里就花费了一番功夫,然后要找到衣服、文具、课本、日常用品...
她既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放在哪里,也不知道哪些需要装进去、哪些不需要,更不知道该如何规整它们、好放进那不大的行李箱里。
唯一的好消息是,汤小怜的东西不多,就算把整个屋子翻一个底朝天,也花不了太多功夫。
这让宋映真非常吃惊。
汤小怜连衣帽间也没有!全副身家都在这间朴素的小房间里。是不想给养父养母增添负担,所以不开口索要东西吗?这样克制自己的物欲,也太了不起了。
宋映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大概不能吧!
在原本的家里,宋映真有两个衣帽间还觉得不够用。她在近乎溺爱的环境里长大,还没体会过节制的意思。
可是,不管她能不能做到,以后这就是她的生活了,没有别的办法。
哭过了,宋映真重新振作精神,继续收拾行李。
如果不是仍然发红的眼睛,很难看出她刚刚还那么伤心。
这正是她的优点。
宋映真总是过于乐观,健忘而不记旧恶,再难过的事也可以揭过去。
也许这样简单的心灵反而是最强壮的,任何事都不能在她的心脏上留下划痕。
她不再哭了,跪坐在地上,两手使劲儿按着蓬松的冬季棉服,想把这件衣服按得扁一点,好放进行李箱里。
这时,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不等宋映真应声,敲门的人就拧开门,走进来。
宋映真高兴的抬起头,以为是沈西文来帮忙了——嘴硬心软,说了让她自己收拾,还是会来帮忙,宋映真原本的二哥就是这样的人,沈西文说不定也是这样。
可是,进来的人让宋映真有点失望。
是沈家的园艺师兼假期厨师,老汤。
老汤手里拿着一杯牛奶,似乎是给宋映真送睡前饮料的,但宋映真不喜欢他连问也不问就直接进门的习惯。
他怎么又这样进来了?
总是直接进她的房间,汤小怜真的和他那么要好吗?
宋映真还没想明白,进来的老汤已经反手关上了门。
紧接着,宋映真听到门边传来锁芯弹动的“咔哒”响声。
门被锁上了。
老汤为什么要锁门?
宋映真觉得不安。
对宋映真来说,老汤仍然是个相当陌生的中年男人,她还记得他那令人不舒服的笑容。
她不喜欢他。
他却自然的向宋映真走过去,走路的姿势很放松,在这里比她更像这个房间的主人。
老汤把牛奶放到她的书桌上,说:“喝了吧。”他看看不远处行李箱上被宋映真搞得一团乱的行李堆,再看看宋映真,“...你看你弄的这...算了,我帮你收,你把你牛奶喝了。”
“...哦。好。”
宋映真站起来,给他腾出地方。
原来,他是来帮忙收行李的...
这个理由却不能让宋映真安心,她也不想喝那杯牛奶。
也许是门被锁上的缘故,也许是屋里太过安静的缘故,衣物被叠起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细微声音,竟然让宋映真感到头痛,甚至有点胸闷。
她连忙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涌入的新鲜空气缓解了胸闷感,宋映真正在深呼吸,突然听到老汤说:“干吗?开着门不冷啊。”
他的声音很大,把宋映真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解释说:“通通风啦,有点闷。”
“把门关上。”老汤看着她说。
他的话、他的表情,莫名让宋映真打了个寒噤。
老汤也站了起来,往房间另一边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说:“行了,把门关上。你要是闷,那就开扇窗户。”
他拉开窗帘,推开那里的一扇窗户,似乎是怕她着凉、为她着想。
宋映真却莫名察觉到危险——究竟危险在哪里?
老汤是和原主汤小怜很亲近的、沈家的佣人,现在还在帮忙为她收拾行李,讲道理的说,她应该感谢老汤,而不是不愿和他共处一室。
宋映真说:“不关门,关门太闷了。”
她不想回到有老汤的屋里,就这样站在门口,瞪圆了眼睛,远远的和窗边的老汤对峙。
看着老汤仍在她屋里自在的呆着,宋映真即将把“你出去”之类的话说出口。
无论原主汤小怜和老汤关系有多好,现在,他让宋映真觉得不太舒服,而宋映真从不委屈自己。
拒绝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宋映真决心让老汤离自己远点。
但还没等宋映真把话说出口,她和老汤的这场对峙就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