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将沾了血的衬衣扔进垃圾桶,快速把身子冲洗了一遍,确保身上的异味都散了,才裹上浴袍。
水的温热融进体内,温一心冰冷僵硬的身子总算恢复了一些知觉,意识一点点的回笼。
她指尖牢牢攥着浴巾,侧过头去看裴瑾,男人面色阴沉如墨,犹如山雨欲来的天空,黑曜石般的眼正沉沉的落在她的侧颜上,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温一心抬手抹了把脸,说话的时候,喉咙干涩疼痛,哑的厉害:“那几个学生呢,伤的重不重?”
自己都被吓成这副样子了,竟还在担心旁人的安危。
“不用担心,他们已经住进了医院,受了点皮肉伤,不严重。”裴瑾用干毛巾擦拭她湿漉漉的发丝:“倒是你......”
后面的话,他不忍说下去。
温一心听着,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倒了沐浴露在浴巾上,拼命搓着自己的手腕,恨不得将被那些人碰过的地方搓出一层皮来。
肌肤表层仿佛被黏腻的毒蛇爬过,她觉得恶心。
娇嫩白皙的皮肤被搓到泛红,她依然不肯罢手。
裴瑾见状,大掌按住她的双手,拿起花洒冲净她身上的泡沫,抓起浴袍裹住她,抱着她回了床上。
温一心无力到虚脱,任由他抱着,软趴趴的缩在他厚实宽阔的胸膛,颤声低语:“好脏,太脏了。”
裴瑾将她轻放在床榻上,单膝半跪在床的边缘,俯下身子,掌心握着她用力搓过的手腕,薄唇从指尖一点点的吻上去。
被褥里铺天盖地都是他身上清冽的冷香味道,犹如无形的屏障,将她包裹起来。
温一心的泪意从眼角沁出,她鼻尖酸涩的厉害。
裴瑾一只手捧着她的脸,亲吻从手臂蔓延到脸颊旁,落在她的唇上,温凉的嗓音里仿佛浸了水,“已经洗干净了,一点都不脏,好好睡一觉吧,我守着你。”
他轻声细语的安抚终于让她安静下来,疲惫如潮水袭来,席卷全身,温一心阖上眼。
裴瑾掖好被角,坐在床边,用吹风机给她吹干湿发。
暖暖的热风拂过脸颊,柔软的好似外婆的抚摸,温一心沉重的眼皮掀开一道缝隙,看了眼男人在灯光下俊逸沉静的侧颜,终于陷入沉睡。
裴瑾放下吹风机,悄无声息的走出卧房,拨了袁慎的号码。
袁慎很快接听,关切的问:“嫂子怎么样了?”
“睡着了。”裴瑾压低了声音:“你那边怎么样?”
“都在医院住着呢,学生都没多大事。”袁慎顿了顿:“那个姓李的有点严重,鼻梁骨断了,胸肋骨也断了好几根,人刚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不等裴瑾追问,袁慎又道:“嫂子参加慈善晚宴,美的实在太惊艳夺目了,姓李的本就好色,碍于你在场,昨晚不敢上前搭讪,就偷拍了嫂子好几张照片。
姓张的看了照片,觉得在自己手里讨生活的温老师跟裴太太有几分像,又盯上了李家的项目,就把主意打到了嫂子身上。”
裴瑾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拉开抽屉,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含在唇边,点燃,深吸了一口:“这事没完!”
挂断电话,裴瑾一连又拨通了几个电话,眉心深锁,满脸阴翳之色。
钟黎得知消息,连夜赶到桐景苑,看到医生给温一心量完了体温,温一心烧起来了,正闭着眼断断续续的说着胡话。
裴瑾把被凉水浸过的毛巾敷在温一心的额上后,让钟黎守着温一心,跟着医生出了卧房。
钟黎还未走到床头,就听到温一心一连喊了好几声“姜恒”的名字。
她吓得眉骨直跳,往门口看去,就见裴瑾端了一碗冲泡的药剂走了进来,垂眸看了温一心片刻,问钟黎:“她刚才在叫谁?”
钟黎心虚,避开裴瑾犀利的视线,俯身拨开温一心侧脸的发丝,“没听清。”
好在温一心喊过后,便安静了下来。
裴瑾手臂托着温一心的后颈将她扶起来,指腹捏住她的双颊,可温一心似乎烧糊涂了,不肯张嘴。
钟黎怕温一心被捏疼了,忙道:“你这样是喂不进去的。”
裴瑾盯了她一眼,端起碗含了一口。
钟黎:“......”
非礼勿视,她站在这里不合时宜,却也不想离开,便转过身,将后背对着两人,默默的走到了床尾。
裴瑾吻住温一心,把药喂进她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