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立国百年,传六世。
立国之初,开国皇帝曾蒙宋将救其一命,后统一南境,称帝后,承蒙恩惠,宋家受封长宁王府,代代为将,不分男女,镇守边关,统兵于皇。
先祖遗言:宋家世代男子承爵为异性王府,女子受封永平郡主,终身不入天家后宫。
太宗时期,边境大越国崛起,南下攻城,荆南议和,保五十年太平日。
传位五世于泰安帝,安阳之难,被越兵俘,其后坠于城崖而亡,太子赫年方十七即位,驭兵保南境不失,两年之内北上攻城,大越惧其势,签字议和。
三年后,大越重整骑兵,卷土重来,宋宁率军赢得青州一战,重创大越军,大越退兵北上,大周与大越准备签字议和。
大周北府三州,分别为:青州,安阳,甘州。
一个年轻女子,穿着简单的黑色便衣,头上一根玉兰簪子挽起秀发,身形单薄,目光坚定,完全没有闺阁女子的娇弱之气。
宋宁站在青州城门上,望见塞北的一片荒漠,数年前这还是大片草原,牧羊成群,短短十几年过去,物是人非。
北风呼啸,刮得她耳根子生疼,眼眶发酸,竟是有些想哭的冲动。
“姐姐,明日你就要启程回京了,该高兴才是!”
宋宁望向无边的塞北荒漠,心中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她知道对面的是大越南境云州城,和青州只间隔了数十公路。
两国之交,在于此 ,青州为中原要塞之地,大周的北部的一道屏障。如若青州失守,大越的铁骑便会顺之南下,一马平川。
大周和大越数十年来战争不断,造成两国百姓流离失所,此次青州一战,议和在即,北府三州的百姓至少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宋宁感慨万千,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是啊,高兴才是,青州的百姓盼了好几年的议和终于来了,金陵城也该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去看看埋藏着她许多前尘往事的金陵城和故人。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漆黑如墨的苍穹星光点点,冷雨淅沥而下,寒意阵阵袭来,雨天空气里潮湿又阴冷,夜风呼啸,暴雨倾盆,空气中雨水打到脸上如碎石般发疼。
金陵城的郊外
砰地一声惊雷,马儿瞬间受惊,头上急速闪过一道残影,电光火石之间,马车裂为一半,刀剑相交的声音不觉于耳。
“来者何人?天子脚下,竟然如此大胆!”宋宁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脸上没有了平日的温和,狠戾发声。
“来取你性命!”
宋宁不屑一笑,“不知又是哪里来的贼人,如此大言不惭,看来金陵城中想暗害我长宁王府的人确实不少!”
“今夜,你非死不可!”
一声马啼划破长空,震耳发聩。
“驾!”
“驾!”
砰地一声惊响,来人倒在地上,地上雨水瞬间溅起。
“报,大事不好!快---“
守卫小厮打量着看是熟人,赶忙扶起。
那人抬头,门口匾额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长宁王府。
来人一身黑色便装,脸上沾了些许血,暗夜里显得格外瞩目,发白的嘴唇不停颤抖,进门的腿脚有些虚浮,神色慌张。
片刻后,一长者身穿玄色鹤纹长袍,玉冠束发,头发已近全白,背手站在厅前,脸上肌肉紧绷,沉默着听着来人的话,愁容逐渐出现在其脸上。
身旁有位年轻男子,着月牙白锦袍,面容俊逸,仪表出尘,烛光下显得脸色苍白无血色,病态羸弱之象,却也是神色焦急。
“王爷,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来人招招恶毒,主子身边护卫死了好多!”
话音止不住的颤抖,透露出的无能为力,面对眼前人心里有些恐惧,
“主子让我前来报信,让王爷放心,她自己一人能够应对!”
话落,宋老王爷气得砰地一声拍了旁边的桌子,“应对?人现在都下落不明,她的话如何能信?”
看向身旁站着的男子,语气坚定有力,道:“时安,你马上调一波暗卫去找,切记事情悄悄办,尽量不宜惊动他人!“
“祖父放心,已尽让人去寻了!”,宋时安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话意又转向另一边,带着警惕和查探。
“你可曾记得当时黑衣人的相貌特征和剑法招式?细细说来,不得隐瞒!“
青州一战,大周大获全胜,与大越议和已是板上钉钉,大越和大周都城里自是有人不愿议和,今夜之事不是意外,绝是人为。
“看身形似是北方人,至于其他的,属下愚笨,实在看不出来!“
见问不出具体的东西,宋老王爷也无心追查下去,摆手道:“罢了,你且下去休息吧,伤好了自己去领板子,今日之事绝不能有下次!”
孟秋是他特意从自己的暗卫中调去保护宋宁的,今日疏忽让孟秋深感有愧。
“属下领命!”
宋渊还是觉得心底不安,纵然他此生经历过战场生死,但金陵城暗中不知有多少刀光剑影和心怀不轨之人,今夜遇险必是和他们有关。
思来想去,他吩咐道:
“时安,你马上动身,亲自去找找,就算是我们的人派出去也不放心,难保不会有什么差池!”
“我也是和祖父一样的想法,我马上动身,一定找到阿宁并把她安全带回来!”
“快去吧!”
宋老王爷急得在原地踱步,身后的王管家忍不住开口:
“王爷坐下来等消息吧,喝口茶压压惊,郡主乃是经历过战场生死之人,此次也必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宋渊叹口气,望向天边无尽的夜色,“但愿如此啊!只是这金陵城此夜过后,再也不得太平了!”
长云山脚下
一间茅草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