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余双有没有看仔细,祝宁心中都有了大概考虑,白日她只顾着抓鱼,现在回忆起来她才注意到和景丢出树枝用的是左手而非右手。
且白日里和景同她说的也是他们追不上他。
所以和景同谢景焕一行人在林中是交过手的,但谢景焕极有可能没有看清他的脸。她在小溪边撞见和景应当是他甩掉了那群人。
可为何又把此事归在了马夫身上?这两件事难道不都是和景所为么?
祝宁始终没能想明白这一点,心神不宁一直到傍晚。
“郡主,狄公子来了。”余双走进来禀报道。
祝宁从棋盘中抬起头,赶忙起身走出去,开门见山的问道:“怎样,你弄清楚发生何事了么?”
“我说大小姐,我刚从围场回来就马不停蹄来你这儿了,没有好酒好菜好歹让我先喝口茶不是?”狄扬坐到了石凳上,一副你不好好伺候我我就不说了的样子。
祝宁只好让余双去泡茶,坐到了他对面,目光直勾勾看着他。
狄扬被她看的没法子,开口说:“你为何会如此关心今日的事,不会......”狄扬瞪大眼睛看着她,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祝宁无语凝噎,没好气道:“看来你的脑子的确是落在潞州了,我今日都没进林子,难不成还能隔空打力么?”
“是哦。”狄扬嘿嘿笑了笑,有些傻气的说:“我这不是听说你与那位素来不和嘛,你也不是没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余双将茶倒好,狄扬端起来猛灌一大口,接连喝了三盏之后才停下来。
祝宁问:“这下可以说了吧,狄大公子。”
狄扬畅意的点头,“除了几位皇子,今日进了林子的都被沈中使令人拉着查看了周身,应当是在找袭击五皇子的凶手。”祝宁他们走后,狄父就来问他五皇子遇袭之事是否和他有关,狄扬连发生了何事都不知晓,当即就否定了。
“所有人都查看完之后四皇子发觉南齐那位公子还没回来,不过是巧的是,四皇子刚说完那公子就回来了。只是那公子也不知晓怎么弄的,竟满身是伤......”
“你是说和景伤得很重?”祝宁打断狄扬,一脸惊讶的站起身。
祝宁的反应将狄扬吓了一跳,却还是不让问,“和景是谁?”
“你没看错吧?”祝宁不答反问。
“应当没错,那公子我之前并未见过。”他其实见过一次,只是不知道他竟是南齐公子。祝宁能说出他的名讳,想来与他是认识的并且还很熟悉。如若这样,那日这南齐公子就是来找祝宁的。
只不过被他抢了先。
随后他又道:“我瞧着那公子伤的十分厉害,若是换个人只怕都走不出那林子。”想起之前所见,狄扬有些唏嘘。
祝宁重新坐了下来,手指在石桌上敲的飞快,问,“之后呢?”
狄扬回:“他没走两步就晕倒了,现下正在营帐那边医治,之后我们就被赶出来了。”
“就是不知那红狐最后会赐予谁……”
祝宁垂眸深思,没有理会他的念叨。
和景或许早就料到了这一遭,这才重回林子将自己弄得满身伤。前世他被人刺杀尚可带着伤逃走,除非他惹到了凶猛的野兽,否则她是绝不会信这林子中有何东西能将他重伤至此。
即使没有见到他,祝宁也几乎可以肯定他的目的。和景这是拿准了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病弱的形象。
只是他对自己未免太过狠了些,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祝宁心情复杂,只觉和景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实在划不来。
“所以长安郡主能不能告诉小的你与那南齐公子是如何认识的?”狄扬伸手在愣神的祝宁面前挥了挥,问她。
祝宁回神,简单解释道:“都在尚文馆中自然就认识了。”
狄扬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抬头瞧了眼天色,道:“我该走了,回来的急兔子忘带出来了,之后再找机会猎来给你。”
祝宁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狄扬站起身拍了一下她头顶,“小小年纪心思怎的这般重。”
祝宁吃痛,“你快走吧,晚些狄叔找不见你又该骂你了。”
狄扬走后,祝宁原是想去看望一番,又担心他还没有回来,只能作罢。
祝宁躺在床上听着外间余双轻微的鼾声翻来覆去了许久也没睡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木窗那处传来一阵响动,还在迷糊之间的祝宁一下惊醒过来,以为是她的错觉,便没有动。
直到窗栏再次被敲响,祝宁才确定她没有听错,迟疑的起身推开窗,双眼倦倦的往外面看了看,什么都没见到,随即关了窗又重新躺下,很快睡了过去。
窗外的霍游屏息侧耳听屋里的人悉索一阵就没了动静,叹息一声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