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有些犯难的看着花丛,“就是不太好拿。”
那秘藤偏长在了花丛正中,要想取到它便只能将野花除去。
她还在苦恼时,和景脚步轻点,眨眼之间便已凌空取到了秘藤。
祝宁只看清他的衣袍一角轻轻滑过野花,带起几片花瓣,他人便已稳稳回了她身旁。
这下不止祝宁惊讶,连狄扬也被他的身手惊的愣在原地。
实在是和景看起来实在不似习武之人,长的又颇俊秀,更像是一位只会舞文弄墨,清风霁月的公子,没成想身手竟这般好。
难怪第一次见时,他会毫无所觉。这也就不奇怪他能在受如此重的伤的情况下还能走出林子。
狄扬发觉每见一次,这位公子都能让他改变对他的看法。
和景自是不知狄扬心里的弯弯绕绕,拿了条手帕将秘藤小心置于手心,目光专注的端详着,神情慎重,好似怕弄错什么。
祝宁还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此神情,一时没有说话,连呼吸都放轻了几许。
沉默片刻,祝宁才见和景露出淡笑,将秘藤用帕子包裹起来,拱手对她道:“景多谢郡主。”
只有他自己清楚,要想找到这一根秘藤有多不易。就连今日他也不确定是否能找到。祝宁虽只是误打误撞,却也帮了他一个大忙。
这一次他的神情中带了些郑重。
祝宁明媚一笑,“你若真想多谢我,不妨多给我送几盘芙蓉肉,还有别总叫我郡主。”
狄扬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祝夭夭,怎的到了这上京城你还是只知道吃。”
祝宁侧头瞪了他一眼,语气可惜的说道:“狄大公子若是不喜欢,那看来日后我只能一个人去吃烤鸡了。”
“方才我说了什么吗?”狄扬立刻耍起了赖。
“好。”和景应道,也不知是在应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既是如此,花也赏了,东西也找到了,我们就回去吧。”祝宁提议道,她身上出了层汗,早就有些受不住了,即便风景再好,她也没心思再赏下去了。
他们没什么意见,三人各怀心思一道往回走。
祝宁回了住处就立即让余双备水惬意的洗浴了一番。废了很大劲将头发绞的半干后,祝宁才出了房门。
和景不知何时来的,坐在树下石凳处,正低头看她之前还未下来的残局。
祝宁走过去先是看了眼棋局,白子原先必败的局面已被力挽狂澜的扭转了过来,竟堪堪追平了黑子。
祝宁眉尾一挑,夹起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和景随即落了颗黑子。
“你是来给我送芙蓉肉的么?”祝宁坐了下来,又落了颗白子。
“看来狄公子说的没错,长安心里只有吃的。”和景破天荒的同她说笑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这般松快,祝宁纳罕,原来他也如此容易满足,只是找到了一味草药就能欣喜至此。
听到他终于不再叫她郡主了,祝宁觉得自己的话还是有用的,心情舒畅的回道:“我以为这天下间,唯两样东西绝不可辜负,其一便是美食。”
和景顺着她的话接道:“其二为何?”
“这其二嘛......”祝宁拖长语调,故作玄虚,引得和景都从棋局中抬眼看着她。
“自然就是全心全意对我好之人。”祝宁笑着说道,同他对视上。
和景嗯了一声,复又看向棋盘,并未发表意见。
两人无言下了会儿棋,和景既不进攻也不防守,路数奇特的让祝宁有些看不懂。
“你不想知道之前发生的事么?”许是在外面吹凉风吹得久了,和景嗓音不再似平日里清润,忽然问她。
祝宁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分神抬眼望着他,“想啊,之前这不是怕扰了你养伤嘛,所以到底发生了何事?”
和景在棋盘上落了一子才悠悠然说道:“马的确是我惊的,至于人,那是他蠢笨如斯自己吓到的。”
“那你为何会受伤?”祝宁顾不上下棋,随意落了一子。
和景表情有些微妙,“我一时疏忽。”
他不愿多说,祝宁心中了然,被谢景焕所伤的确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毕竟依照谢景焕的箭术想要射到谁也不容易。
她笑着劝解道:“谁都有疏忽的时候,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长安不妨低头瞧瞧。”和景嘴角噙着淡笑。
祝宁低头再看,猛然发觉他不知何时已形成了围杀之势,她的白子早已无力回天。
祝宁看清局势,将手中的白子丢回篓子,又伸手在棋盘上胡乱扫上一通,耍赖道:“你怎能在下棋时引我说话呢,这局不能算!”
“是长安先问我的。”和景辩解道。
祝宁眼珠滴溜溜的转,转而又道:“既然我二人都说话了,那便算和局吧。”
和景被她的无理逗笑,轻笑出声。
“那就依长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