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云一直强忍着的泪水滴落下来,蹲下身小声啜泣起来。
这边,祝宁踏着月色而归,余双正秀花样,听到她回来,放下样式站起身,“郡主今日怎回来的这般早?”
“你这小丫头,我回来晚了你只是担忧担忧,我回来早了你怎还问起来了?”祝宁坐下自己锤起腿来。
余双将倒好的茶盏递给她,“郡主好生霸道,奴婢以后不问就是了。”说罢转身就要接着去绣花。
祝宁一口气将茶盏中的茶水都喝完,佯装恼怒道:“你瞧瞧哪家小丫鬟还能像你这般与主子犟嘴的,要说霸道也该是你才对。”
余双见她面色不虞,脸一红,有些怯怯道:“郡主,我不是......”
祝宁适意的靠在软枕上,扑哧一声笑出来,“同你说笑的,怎还当真了,我现在心情可好着呢。”
一直注意着她神情的余双这才放下心来,问她:“郡主有何高兴的事?”
祝宁道:“白日里我问你的事有法子解决了,这才觉得开心。”
余双一边听一边绣着花,看的祝宁眼花缭乱,“我有件事要交予你去做。”
她招手让余双近身,“隔些时日你便去找小杨公公说说话,随意说些闲话就可。”
“你这是想听容......那位宫里的闲话?”余双立时明白她想做什么。
祝宁点头,语气郑重,“就交予你了。”
“奴婢定当不负您的期望。”
朝华宫庭院的后方有一棵高大挺拔的海棠树,祝宁冬日来时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枯树枝丫,春日芳菲尽开,海棠树也不例外。
祝宁本觉得它有碍观瞻连殿中窗子都开的少了,到了春日反倒成了她最喜爱的地方,每日都会站在窗前瞧上一番。
海棠树透着淡淡粉色的花骨朵与绿叶相称,不似红梅那般艳丽得让人难忘,也不似桃花那般粉中透红,处处吸引着人的目光。海棠的粉不争奇斗艳,透着股淡然。
她一见就喜欢上了这种花,还想着若是日后回到潞州也种上一棵。
祝宁趴在窗前闭着眼听风吹海棠树叶的簌簌声,越发想自己种一棵海棠树。
“娘娘风寒才将将好,切莫太过伤心……”
听了片刻,腰间酸痛传来,她正打算起身就听得一阵低语。
祝宁寻着声响望去,瞧见周姑姑弯着腰手法轻柔的给太后拍着背,从缝隙之间,祝宁还瞧见了一个火盆,火盆里的黄纸很快被火舌吞噬殆尽。
太后和周姑姑这是在祭奠谁?
“殿下心善,若是瞧见娘娘这般伤心只怕也要跟着娘娘一起落泪呢,娘娘切莫伤心了。”周姑姑劝解道。
也不知太后说了句什么,周姑姑又接着道:“您且宽心,殿下福泽深厚,定是早早就转世投胎去了,现下说不定都已开始念书了哩。”
周姑姑此番说完就不再言语,火盆中不断有黄纸被丢进去。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太后站起身,周姑姑将火盆浇熄收拾了一番才离去。
祝宁凝神望着那边,思索周姑姑话里的意思。
她曾听说太后膝下共有两位皇子,其中一位是昭文帝,如若她没想错,周姑姑口中的殿下应当就是另一位了。
为何会如此称呼他?
祝宁眉心微蹙,她出生的晚,在记事时昭文帝早已登基了,前朝之事知晓的并不多。
能被唤作殿下的人……
难道另一位是从前的太子么?
然而真正令她想不通的是,怎么着也是太子,堂堂太后祭奠他却只能选在夜深人静的无人角落里。
对此,只会有一个原因。
昭文帝。
像是要印证她所想的一般,昭文帝隔日下了朝便来了朝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