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双琴没想到左竹会突然闯进来,不禁一愣。
她紧接着想到方才与夫君之间的对话,以为左竹如此生气是因为听到两人要为了钱而将她嫁给大她十几岁的谭昌,顿时有些心虚,连忙掩饰性地问道:“竹儿,你来找我吗?”
然而左竹此时却无暇回答洪双琴的话。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想的尽是如果此时被迫离开这里,她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探听出来的消息也会这样付诸东流,娘亲和爹被害的真相很可能会一辈子被掩盖起来,再无重见天日的那天。
也正因左硕这样欲盖弥彰的做法,让左竹更加相信爹娘的死必然与他有关。
左竹站在原地,眼睛紧紧盯着面色铁青的左硕,略带嘲讽地冷笑一声,终于决定撕去这表面的和平:“心虚了?怕我发现什么所以急于将我打发走吗,二叔?”
洪双琴已经完全被面前的景象惊住,她看到左竹带着恨意的眼神,一时间六神无主,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夫君,却见左硕双目隐隐现出赤红,下颌线条紧绷,背在身后的双手也紧握成拳。
与左硕共同生活多年,洪双琴一看便知夫君这是动了怒,且有要爆发的趋势,不由得心惊胆战。
她连忙上前拉住左竹的手,想将她带出去,口中劝道:“竹、竹儿,怎么这样和你二叔说话?事情并非如你所想的那样……”
还没等她说完,左竹一把挣开她的手,上前几步逼近左硕,气势咄咄逼人:“二叔,您怎么不说话?难道要我再问一遍那把金锁是怎么回事?还是您那日出门所穿的外衫究竟去了哪里?”
左硕看着左竹的脸,听着左竹的质问,仿佛看到了当日指着他鼻子骂他败德的大哥,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一瞬间,他好似又回到了当年的悬崖边,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让他无法冷静,更无法思考。
他看着左竹挑衅的眼神,难以自控地上前一步,狠狠攥住了她的肩膀,想要制止她的话。
洪双琴见左硕面色凶狠,被他的动作吓得面色一白,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夫君!”
她的声音终于将左硕的理智拉回了些许,他松开左竹的肩膀,转而一把薅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从房内拽了出去。
左硕的手劲很大,左竹只觉得自己的臂膀似乎都要脱臼了,额角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她跌跌撞撞地跟着左硕的步伐,几次尝试着挣脱开他的手,口中喝到:“放开我!”
左硕全然没理会左竹的挣扎,一路拖拽着她来到后院。他瞥见墙边立着的扫把,随手抄了起来,随即将左竹拖到她房门前,反手用力将她推了进去。
左竹被大力掼倒在地,立刻翻身起来,可房门已经被左硕飞速关上,并从外面用扫把顶住了。
她狠狠锤了几下门,门框发出了颤巍巍的声响,却依然稳稳地合着。左竹气得又踹了一脚门框,隔着门冲左硕喊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觊觎长嫂、弑杀长兄的事实吗!我无论如何也要查清当年的真相,为我爹娘报仇!”
本已走出一段距离的左硕听了左竹的话,这半晌隐忍的怒气终于冲破胸膛。他快步返回,用力砸在左竹的房门上,双眼爆出鲜红的血丝:“你给我住口!是我先属意茵娘的!是大哥!他执意将茵娘抢走!是他死有余辜!”
此话一出,门内门外的两人俱是愣在当场。
左硕的胸口仍在剧烈起伏,却顿觉失言,嘴紧紧抿成一条线,转身逃也似地离开。
左竹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左硕方才说了什么,正要追问,却听到他仓皇离去的脚步声。
他这是……承认了?
承认当年确实是他害死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