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神名曰“韵”!记!记啊!”
咸阳城一座院落内,一位须发如漆,望之便觉精神健铄的中年人一脸狂热,不但自己在丝帛上笔走龙蛇,描摹异象,还催命似的赶着一帮弟子记。
不是别人,正是齐地方士徐福。
“黔夫!饭碗都端你嘴边了还不知道吃!笨蛋!要的是速度不是让你抄书!!”
看着有个弟子磨磨蹭蹭半天才找出木板,抄的也慢,被徐福一顿□□。
“在记了!在记了!老师!我们十多个人同时记,怎么都不会漏的!”
一名弟子头也不抬,一边狂草一边应声。
“再说这天象大家都看得到,肯定都在记,漏一点也肯定能补全的!”
啪一下,一根竹简重重敲到了他头上。
垣丕“哎呦”一声。
“靠山靠水都不如靠自己!都想着别人会记,这仙音就没人记了!”
徐福怒道。
“弟子受教,”垣丕挨了一板子,还是笑嘻嘻的,嘴上继续好奇道:“老师,您说这天音之名,可是上帝之名?”
他所讲的上帝可并非后世西方之教传来后所借用的‘上帝’,而是时人信仰的昊天上帝。
昊天上帝掌自然,降祸福,这天幕昭告后世之事,祸福难测,不是昊天上帝的威能,还能是谁?
“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这秦一旦亡了,最苦的还是百姓黔首,定然是上帝不忍心,警示我等以免遭到如此命运。”
徐福对此很是笃定,但他有个问题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从未有先圣说过上帝乃是女子啊?难道是地母所为?”
“反正都记下来就是了,老师放心,天象一出现,我就记下来了!还画了图!”
垣丕还是很靠谱的。
只是看着他手中歪七八扭,极为抽象的画作,徐福嘴角抽了抽:
“不错,画的很有意境。”
【“秦二世胡亥,我们也可以简单的称呼他为祸害,是秦始皇的第十八子,史上第一霸道傻|逼总裁,指鹿为马的著名当事人。
千百年来,他的人气一直很高——当然,负面的那种很高。”】
“祸害?说的还真对。”
秦二世三年,在巨鹿之战被项羽大败,退守棘原的章邯望着天幕,无奈苦笑。
旁边的长史司马欣大惊失色,大声道:
“将军,慎言啊!”
知道慎言你还说这么大声?
章邯看了司马欣一眼:“你知道上午刚走的天子使者是来说什么的吗?”
“说什么的?”使者到后,把左右人等都遣散了,只把章邯留在帐内单独交谈,看那架势,司马欣还以为是来面授机宜的。
“就是来问罪的,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通。”
“啊?!”
司马欣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性,大惊失色:“还能这么干?屏退左右,就骂一顿?不是,咱们还要被责备?”
巨鹿之战,秦军虽然被项羽打的锐气尽失,大将王离也被生擒,斩首示众;但章邯调整战略,死守棘原,好歹保住了和项羽继续打下去的力量。
现在秦军这边几乎无将可用,无兵可派,能否再次击败义军,唯一的希望就在章邯身上。
这样的情况,秦二世专门派使者来责备主将?
还听了不知道是哪个天才的主意,怕这通操作之下章邯直接反了,特意叮嘱来骂人的使者偷偷骂,私下骂,保一保章邯面子。
有脑子,你就别光责备人啊?好歹夸一夸辛苦,画一画大饼吧?
天子如此,送走使者的章邯本就又是害怕又是不满,一肚子委屈还没散呢,天幕来了。
他不仅被迫重温了一遍巨鹿之战,无力地再一次看着楚军势如破竹,击破自己的大军,还知道了秦朝最终还是没逃脱灭亡的命运,他的努力皆是白费。
天命,看来是真的弃秦而去了。
默然良久,章邯下定了决心。
“司马欣,我记得,你与项梁有恩?”
“将军,慎言啊!”
这次,司马欣的声音低的跟蚊子似的。
【“如果说秦始皇能够统一天下,是奋六世之余烈,站在六位国君四代人的肩膀之上,那么胡亥就是败七世之基业,拉都拉不住的站在巨人肩膀上往下跳。前无古人,也是后无来者的用短短三年时间就将一个大一统王朝送入了坟墓。从这个角度看,胡亥之才也是绝无仅有的了。
属实是放小说里都不敢这么设定的反派boss。”】
“三年!”
丞相王绾惊呼,其余大臣也一脸难以置信。
“灭六国也需十年,我大秦国势,远非六国能比,怎么会在短短三年间被灭?”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