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谓之便听了沈绛而的话,换上禁卫的衣服上马,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天黑又暗,他就如此顺利地骑着马出了这片树林,路中也遇见过其它禁卫,但见他穿着一样的服装,便也没有怀疑他。
禁卫营门口的禁卫没有那么多,像是大部队都离开了,要么去了城北,要么进了林子。
顾谓之就这么骑着马带着沈绛而畅通无阻地离开了这边,边走还边笑道:“夫人果真聪慧,也有胆识。”
沈绛而没搭理他。
“这么看来,为夫的布置便不需要出手了。”顾谓之的笑意淹在了雨里,随意抬了抬手,“有这样一身装扮,我看谁敢拦我?”
“是,禁卫大人你就快些吧。”沈绛而只如是道。
雨渐渐小了,但顾谓之身上这身禁卫的衣服就是最好的掩护,甚至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了距离赌坊不远的街道,
宵禁过后的街道愈发安静,他翻身下马,将禁卫的轻甲头盔褪下,摔到马背上。
沈绛而跟着他下来,判断了一下方向:“回赌坊去?”
“当然回去,为夫可是破过半旬不回王府的壮举呢。”顾谓之又笑,甩了甩手上的雨滴,准备试试翻过自己面前的这道高墙。
“世人都说世子这般是纨绔,是放浪,是成日里花天酒地。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世子常待的赌坊酒肆,怕是都变成世子发展势力的地盘了。”沈绛而如是淡淡说着,身子轻巧一动,便手扶着墙翻上了围墙,“待在外面可却是比待在王府好,我是没想到世子竟能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发展出这么多的暗线来。”
顾谓之看着她灵巧的身影,笑叹了口气,也是翻了上去:“我真有那本事,还会想着要出京么?夫人倒也高看我了。”
沈绛而又瞥他,却没再说话了。
也许满城禁卫都被他们引到旁的地方去了,他们一路畅通地回了赌坊,从他们出来的窗子里回了去。
陆别枝还在里面坐着,躺在一把太妃椅上昏昏欲睡,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被两个湿漉漉的人影吓了一跳:“你们怎么湿成这个样子?”
“外面下多少雨呢,听不见的话我给你宣太医看看耳朵。”顾谓之凉凉道。
陆别枝忙摆手:“哎哎,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我去叫人给你们烧水更衣,你们是就在这儿呢,还是去二楼?”
顾谓之靠在墙上,抬手掐着自己的长发,往下一捋就落下来一滩的雨水:“上去。”
“那我去了,刚刚外面还有人问怎么不见世子呢,我说陪夫人呗,正好落着雨呢,就说不方便回去了。”陆别枝朝他摆了摆手,视线在他身上停顿片刻,“你……你自己注意。”
顾谓之按了按太阳穴:“知道,你去吧。”
陆别枝将将要开门,又回过头来对沈绛而补充了句:“哦,阁主,这里边儿都是我们自己的人,只要不出到外边儿赌坊去。不过还是请阁主小心行事。下午说过了么?反正我再说一遍罢。”
“说过了,麻烦陆小将军了。”沈绛而笑了笑,将自己湿透了的外袍褪下。
她自幼习武,身子骨比常人强很多,此时淋了雨也只觉得稍微有些冷。此时见顾谓之在墙边倚着,想起了问了句:“夫君没事吧,当心染上了风寒。”
顾谓之正闲闲理着自己身上滴落的水滴,听到这话低低笑了声:“有夫人这句话,我就算明日起不来也值了。”
沈绛而看他,只当他这句话也是他喜欢说的胡话之一,没多在意,只是觉得自己这强绑上的盟友倒也诚恳,一日内给她抖了半个底。
于是她也多说了两句:“殿下身子娇贵,不比我们这些混江湖的,快换身衣服罢。我不知殿下为何要亲自过去,下次殿下还是莫掺和了。”
顾谓之靠在墙上,听了动作,话里像是想逗她:“夫人喊声夫君来,我下次就不掺和了。”
谁料沈绛而只看来他一眼,就干脆道:“夫君。”
他又不动了,视线定在她身上,良久,才又垂下眸,扯了扯嘴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