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入江湖时,伍珂也是个青葱少女,除了有把好武器和一身武艺外,其他事情不过一知半解,吃了好些亏,才逐渐学会成长。
这一变声口技,也是在此事中学会的。
只是后来,她嫁入了徐府,成了徐府的家主夫人,这些本事也就束之高阁,再也未曾用过了。
如今再次使来,心中竟有些兴奋,仿佛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
说起来自她们离开徐府的这段时间,除了头一天她还曾想过徐府的人和事外,之后的每一天,伍珂便都再未想起过这些事。
毕竟现在光想着怎么逃命就够心力交瘁了,其他事情哪还顾得上。
伍珂看着脸上易容未褪,增添了几分成熟的伍玥轻叹口气,抚摸着她的头,道:“惯会促狭我,罢了罢了,你不想说便不说吧,阿姊总归能护得住你。”
伍玥脸上笑意更深,倾身上前扑进她的怀中,一如方才在茶楼那般,却又比那时更多了几分真情实意,“阿姊真好,阿玥最喜欢阿姊了。”
一路见多了伍玥狡诈如狐的一面,此时重新恢复过往那娇软爱撒娇的模样,伍珂本就柔软的心更软了几分。
她轻轻柔抚着伍玥的头,感受着手下那细软触感,“你呀你。”
带着几分嗔怪的话里,却是言不由衷的欢喜。
姐妹两并没有交谈太久,冷落身旁的兄妹二人,伍珂安抚了几句妹妹徐明萱后,又将目标转向了徐明柏。
自离开徐府后,原本稚气未脱的活泼少年,多了几分成熟与沉默,仿佛一瞬间就长大了一般。
只是这种成长看得伍珂有些心焦,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导,毕竟就连她自己也还带着难以与人诉说的郁郁。
这边母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谈着话,另一边的姨甥俩也开始了交谈。
或许是性子使然,年岁尚小,又或许是自小被母亲教导的太好,对很多事情徐明萱看得很开,不像兄长那般烦忧。
此时的徐明萱正一脸的兴致勃勃的问着伍玥,那玉落洞洞主秦别奕是什么人,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怕他。
而这么有名的人,她又为什么没有听说过。
“唔。”伍玥沉吟了一会才开口回答了她,将她所知道的有关玉落洞洞主秦别奕的事情一一道给她听。
这是一个如方才茶楼中那灰袍男子不屑,却也畏惧不已的人,秦别奕的事迹往往都夹杂着血腥与残酷。
尤其是他那让人无法苟同的癖好。
被伍玥的话渐渐吸引过来的徐明柏忍不住插嘴道:“这种武林败类,难道没有正道人士去惩恶扬善吗?”
哪怕已经见证过父亲与横通拳林高卓,那正义凛然外表下的阴暗面,明白了有时候一个看似正派的人,私底下或许又是另一面,但徐明柏仍旧认为这样的人有,但绝不会是全部人都如此。
仍旧秉持着积极乐观的想法。
但面对如此乐天的他,伍玥就显得有些无情了些,甚至让人忍不住在想,她究竟是怎么用着那般温柔的声音,说着如此冷漠的话的。
只听伍玥道:“当一个人的恶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并冠以善的名义时,是恶是善,又有谁再去追究。”
秦别奕不是个傻子,他深知哪怕再有多大的功劳,面对他这般的行事作为,时间久了,总会有看不惯他作风的人,所以从一开始他便为自己冠以了正义的名义。
手段残暴,是因他所斩杀的那些都是邪魔外道,死不足惜。
而那常人难以接受的特殊癖好,则被诠述为心善,不忍这些女孩流落风尘,从此风月为伴,所以才从牙婆,或她们父母那里买下她们。
至于你说这些女孩到了他手里就算落得了好吗?
秦别奕还真是如此答的,他道,他虽与这些女孩举止亲昵,却从未逾越界限,他只是出于好心将人收留,年纪到了便会给她们一副嫁妆,送她们离开。
当然这样的回答,即便大部分人都选择了默许,也还是有着那么一批人不认可的,只是在绝大多数的同意下,他们的反对便没那么重要了。
“怎么会这样…”徐明柏将身子往后一倒,靠在马车车厢上,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直看得伍珂有些心疼。
但她没有出声去安慰他,更没有一开始就制止伍玥,不让她将这些事告诉兄妹俩。
伍珂心知她们如今不比在徐府那般了,无论是外物,亦或内在,都必须做出改变。
从前她和徐承志不将这些江湖上的破烂事告诉兄妹俩,是因为那时有徐府和伍家做依靠,能撑得起,护得住两人,无谓他们早熟亦或晚熟,是否会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