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那人抬起了头,无神的眼盯着栅栏看了半晌,才突然回过了神,猛扑过来,“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沙哑的声音中带着痴痴的癫笑,明显这人已是半疯。
方潇潇目光冷漠,“既然有情蛊,那这世上是不是也有忘情的蛊?”
“蛊?情蛊?”疯女人傻笑了两声,眼中终于恢复了几丝清明,她双手用力抓住栅栏,拼命的将头往中间挤,用极尽嘲讽的目光看着方潇潇。
“哈哈,你们夫妻俩可真有意思,一个朝我要情蛊,而另一个呢,则朝我要忘情蛊,怎么,难道你真的爱上了牧望飞那个无耻小人不成?”
“闭嘴!”方潇潇眼中的冷漠,随着她的话而被打破,重新浮现在眼中的是无尽恨意,“你如果不想死,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有还是没有。”
看着她那大发雷霆的模样,那疯女人笑的越发肆意张扬了,她猛拍着栅栏,丝毫不顾及手被栅栏上的倒刺,刺得生疼。
笑完她重新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方潇潇微眯着眼,“所以,是有了。”
疯女人没有理她,扣着栅栏上的倒刺,陷入自我世界中。
看她这样一副装没听见的模样,方潇潇冷笑一声,“你这时候倒是硬气,当初面对牧望飞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
方潇潇的话让疯女人动作停了一瞬,但很快她又继续扣着那倒刺,只那双眼泛起了微微波澜。
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答案,但从疯女人的表现中,方潇潇心中已有了结果,她深深看了疯女人一眼,提着灯笼转身离开了地牢。
方潇潇离开没多久后,正准备重新缩回到角落的疯女人,忽然发现这个平时少有人来的地牢,今天居然又迎来了第二波客人。
哪怕大脑并不是那么的清醒,疯女人也知道眼前这两个人,和方潇潇不是一伙的。
因此在看到这两人时,她一声也没有吭,只重复着手中动作。
“你是五圣教的蛊师?”对于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痴傻的女人,伍玥心中也不是十分确定,可能被牧府关在地牢里的,除了这个答案,一时半会她也想不到其他可能。
疯女人猛地抬起了头,嘴里喃喃重复着伍玥的话,“五圣教,五圣教…”
她正想问伍玥是什么人?会如此称呼她们圣教,而不是叫五毒教的,多少都和她们圣教有些关系。
或人或事或物,但无论哪一种都必定是偏向友好关系的。
疯女人的嘴刚刚张开,却又忽然卡在了空中,目光怔然地抓着栅栏,“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是来接我的对不对?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对不对?”
伍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身边的温少虞,他的眼中此时与她一样也充满了疑惑。
两人互看一眼,温少虞走上前,“你认识我?”
虽然是这么问,但温少虞不觉得这个女人认识他,先不提他现在是易容,单论其本身,也没这个可能。
他自小在仙霞派长大,若不是因为这次藏宝图事件,这几年里几乎没有离开江阳的可能。
温少虞更倾向于这个女人是认错了人,或者是因为他现在的易容与某人有些相似,导致她有此反应。
疯女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只痴痴看着前方傻笑,边笑嘴里边喃喃自语,“你来了,你终于来接我了,你放心,我很听话的,这次没有把忘情蛊给她,哈哈哈,没有没有。”
温少虞抬手抓住她的手腕,三指搭在上面替她诊脉,不多时,温少虞松开了手,回头无奈朝伍玥摇了摇头。
按通俗点的说法就是,这个女人确实是疯了,再问他们也问不出什么。
伍玥叹气,“罢了,先回去吧。”
他们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虽不觉得牧府会去查房,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稳妥些总是好的。
温少虞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地牢,他们走后刚才那犯了疯病的女人忽然又恢复了清明。
她紧盯着那梯道,脸色复杂,似喜似悲,最后又痴痴笑了起来,嘴里轻哼着歌谣。
轻快的山间小调,与这阴暗腐朽的地牢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