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雕檀真是下意识的习惯。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养成一言不合掏出摄影机或录音机。总是到潜意识认为是重要的,便会主动掏出跟符纸一同装的袋子。
摄像机被她塞回去,换成录音笔。
前者可能会涉及肖像隐私,后者……她感觉自己要录,下次可以怼樊衡。
樊衡一开始把以前实验跳跃性说一遍,活生生把在座学子痛苦一遍。后面越说越小声,中间还发呆看他们,还以为就要结束了。
瞧这样式学生们纷纷玩起手机,还开始是交接讲话,以为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没想到樊衡突然撑起下颌,喝高了举起酒杯再饮一口,劲大拍桌子,活脱脱把众人吓得不轻,大骂神经病。
鹿悉与谈子宿经常陪导师去公司,期间都要喝酒,他们司空见惯,还很平淡,甚是庆幸他不是突然起来跳舞,那样的话谁也阻止不了导师,大家一起死!
“我听说……”
话语时断时续,紧接着,他像是沉浸在以往的记忆中,那时他刚刚成为导师,风华正茂。
“之前你们开玩笑说,帮我冲院士,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我冲院士,我倒是很想那种场景。”
气息不稳,玩笑居多,“要是真的那样,我倒是会被其它导师笑话了,自己的学生比自己厉害,我也不敢想象……”
说了很多,都是导师与学生刚缔结契约时,互相扶持。
全场静默。
可昔日的懵懂与理想早已被现实磨平,早在这些年双方越拉越大,互相不理解不支持。导师出事仅是一道导火线,让这面心不和的日常彻底成为一张张泛黄斑驳的书籍,遗落在岁月长河中。
早该分崩离析,各自各自的独木桥。
名誉与钱财的虚荣让心暂时寄放在樊衡手下,光凭借虚荣使得他们获得生命的意义。
到樊衡不能给他们养分时,他们又会换一副嘴脸,把他的一切献给下一位导师。反正他有罪,他们仅是正义之举。
至于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重要。
前途利益最重要。
樊衡要求他们来,想跟他们做最后的道别,毕竟师生一场,无论如何也要画上句号。
但被喝酒毁了……
“好!”谈子宿特别捧场。
谈子宿是最少话的小师弟,但绝对是最捧场的。彩虹色头发跟随他站起而晃动,方向朝着樊衡。搭配上他奇怪的骷髅配饰,在这一刻像极了精神小伙。
他一喊带动气氛,鹿悉也跟着讲。
其他学生白痴般看着这群人,也跟着他们随便附和。
也能知道鹿悉、谈子宿和漆雕檀站在樊衡那边,跟他们没什么关系,还是少招惹,以免引火上身。
漆雕檀算起樊衡的年纪,还很年轻,才三十四岁。就算按照成为上申教授来说,也是很年轻了。上申教授要求挺高的,三十四岁几乎都是破格录取。
送老师上院士?
“这个提议不错。”她暗自想。
可以的话,尽早解决完污蔑事件,整天加班加点做实验……赶在六十五岁前,应该能够达成院士成就。
成为院士候选人的年龄原则上不超过六十五岁,不同地区有各自规定,但几乎都是不超过六十五岁,超过即便达到相应条件也会被更优秀的人得到,所有理论上允许,实践中几乎没有。
帮导师洗清罪名算什么挑战,把导师培养成院士这才是真正的挑战。
她收回录音,真没想到录到了导师的愿望。
录音机已经取到重要信息,到时候樊衡想耍赖也不成。说过的话还能反悔?不可能。
漆雕檀喜欢挑战,尤其是能够展现自己的实力。而且还能对父母那边给一个有力的回击,让他们看看自己有多牛。
既然不允许她去更优秀的导师,继续研究,那她就反向操作把罪名导师培养成院士,那时候谁也阻止不了她。
她卷王嘛,准备把导师一起卷。
她会出手的。
……
酒会进行到最后阶段,宾客们纷纷离场。
樊衡醉酒时还会中途清醒几次,跟不速之客聊的还行,等过了一会后又开始晕乎乎,根本没有记起自己说过的话。
他趴在桌子上稍微有些清醒,露出侧面盯着摇晃不止的水晶灯,以及螺旋飘动的背影。
酒量不会很差啊……他是有确认过红酒,是普通红酒没错。